午后,周琛访友归来,连顺愁眉苦脸的跟在他身后。 周琛的步子很快,一回松院,就径直走到书房。 兰枝本想向周琛说话,却被后面的连顺给拦住,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周琛听见,小声开口:“兰枝姐姐,你别去,少爷今天心情不好。” “这是怎么了?”兰枝连忙追问。 “少爷遇到一位之间的同窗,那人之前一直不满少爷的才学比他好,今天就借着少爷贡试失利,绵里藏针的讽刺少爷。”连顺气愤开口,“偏偏那人又没直说,让人抓不住尾巴!” 说起这事,连顺就有些懊恼,怪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当时也拿不出话反驳。 兰枝听后有些迟疑:“今天夫人调了一个新人来,现在人就在里面。不行,还是我先进去吧,不然要是她不下心触了少爷眉头。” 连顺连忙把人拦下:“好姐姐,这时候你就不要想着出头了。放心少爷有分寸,大不了就是训斥她几句,没太大关系的。” 周琛径直走向书房,余光瞥见旁边一道行礼的人影,也没有太在意。 提笔沾墨,周琛的手腕用力,在洁白的宣纸上走笔如龙的写下一行狂草。狂草讲究一气呵成,未几,周琛搁下笔,坐在酸枝木的交椅上,捏着鼻梁闭目养神。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两道清浅的呼吸声。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气氛太静谧,周琛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他知道今天那人是出于嫉妒在讽刺他,可有一句话他说的很对,他不知如今百姓收入几许,地方赋税几何,不知大禹几地成灾。 书生意气,光有意气又如何?光是纸上谈兵,他忽然有些庆幸,他这次贡试失利,不然他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周括! 耳边的呼吸声重了些,好似有些紧张,周琛摇头,他今天真是混了头,竟然那这话来为难一个下人。 “算了,”周琛摆摆手,换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现在安阳的米价是多少吗?” 小翠咽了咽口水,不知道周琛是没认出她,还是根本不在意,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一直不说话。她稳住心神,小声的回答:“一斗米一百三十文。” 周琛的眉心一动,他没睁开眼,放在鼻尖的放下,藏着桌下握成拳,他的语气未变,已经温和:“田税几何?” “每丁租粟二石。”小翠见周琛神情未变,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原来是她多想了,周琛一个少爷,用得着大费周章的来折腾她这个丫鬟吗? 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幸好她上次出府,早就把这个赋税物价摸得门清,否则此时还真会被周琛问住。 周琛依然闭着眼,又问了小翠几个问题,小翠一一答上。 周琛颜色偏淡的唇弯了弯,他睁开澄澈的眼,说:“今天要是把你带出去,或许就没有之前哪一出了?” 蔚蓝长裙配着豆绿色的褙子,束带勾勒出浅浅的腰线,抬眼入目的是那张清丽的脸,左脸的一侧挂着一个浅浅的酒窝。 小翠偷偷觑了周琛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还与她开起了玩笑,顿时完全放下心来。 周琛见小翠面露疑惑,也不解释:“去把连顺叫进来吧。” 小翠依言退下,周琛见小翠阖上门退出后,笑意爬上嘴角,食指点着书案,他摇头轻笑:“我坐在这么久,竟然连茶都不知道上一盏?” 话里是责怪,可语气中却满满都欣喜。 连顺见走出书房的人是小翠,指着小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怎么是你?” 小翠沉默,半晌才说:“少爷让你进去。” “难道你就是夫人调过来的丫头?”连顺没想到夫人会把小翠调来,明明是少爷把人调走的呀?连顺憋着一口气想问,“你改变心意了?” 小翠步子一顿,没有说话。 兰枝拉着连顺问:“什么改变心意?” 连顺本想要接着问,见兰枝在一旁连忙收住话头,少爷可是吩咐过的,要把这件事得捂着,不要闹得弄得人尽皆知。 “没什么要紧的事,少爷叫我,我就先进去了。”说完连顺就跑了。 留兰枝在原地一脸疑惑,想了想,兰枝突然想到调来的丫头怎么会有些面熟,她不就是前一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