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滚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儿,哭成这样一副又委屈又心酸的模样。 起先他根本不敢看柏秋,见柏秋一直瞧着他,才鼓起勇气似的,遥遥与柏秋对视。 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看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像一个做错事的人,想要弥补,又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烟儿,阿爹来的太晚了。”太傅胡子不停地抖着,“你怪我吗?” 柏秋也有些触动,可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烈。 毕竟他喊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而她根本不记得这个人,自然也感觉不到什么亲情。 “对不起。”柏秋如实说道,“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闺女竟然和他说话了! 太傅更加激动,连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听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都没关系,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柏秋礼貌地点点头。 气氛有些尴尬,江敬武适时站了出来,拜见岳父:“想必这位便是太傅大人罢?草民江敬武,见过大人。” 他方才观察了太傅许久,此时太傅也在打量他。 见他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嫌弃自己,太傅擦擦眼泪,挤出一丝微笑,问一旁的阿嬷:“这是我女婿?” 阿嬷点点头。 “一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太傅这才说道,“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 江敬武便说:“您说笑了,居家过日子,何来辛苦一说?” 还敢怼他,对他怨气不小嘛。太傅心想。 “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太傅也不与他争辩,只说,“刚来沬州几年,便挣下了不小的家业,不少人都说你善于变通,是把经商的好手。” 江敬武还没理清楚他这话是褒是贬。 就又听见他献宝似的说:“我在沬州也有些产业,过些时日,便尽数转交给你,权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怎么样?” 江敬武:“不不不,这如何使得?草民受之有愧。” “我就烟儿一个孩子,你不要,也是平白让旁人抢了去。”太傅直来直去的,“明天,你跟我到府上拿地契和账簿。” 江敬武:“……” 这真是传说中恃才傲物,不苟言笑的太傅?上来就送钱送铺子,别是假扮的罢? “再议,再议。”江敬武连忙引开话题,“太傅大人可曾用饭?” 太傅虎目一瞪,说道:“你一直叫我太傅大人,是不是在挤兑我?” 瞄一眼旁边的柏秋,太傅又拿手绢去拭眼角。 “我知道,都怪我当年刚愎自用,眼高于着,哽咽一声,“你们心里怨我,也是应该的。” “没那回事。”江敬武看看自家夫人,见她仍似平时那般清冷,便知道太傅这招对她没用。 江敬武自然要跟她统一战线。 所以,只客气地劝了句,其余什么都没说。 “那你怎么不喊岳父?”太傅却倔强地说,“给你东西也不想收,摆明了瞧不上我这个老头子。” “岳父。”江敬武直接喊了一声,来堵他。 反正喊一声又不会少块肉。 太傅还是不甚满意,但至少不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了。 - “这几个小娃娃,还没有人给我介绍一下呢。”太傅目光瞧向兄妹几个,定在阿柔身上,“这个丫头,长得和烟儿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说着,叹一口气,抱怨似的说柏秋:“还非说我认错了,光看她,我就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你就是我家烟儿。” 都说她们娘俩长得像,柏秋便不再反驳,介绍:“这是老四,闺名唤阿柔。” 阿柔朝他行了晚辈礼,虽然没有喊他外公,但老头仍然高兴得不得了,一直在笑,眼睛都要眯到一起了。 柏秋接着将几个孩子都介绍了一遍,太傅连连点头,又说:“外公给你们都准备了见面礼,等会儿就让人抬过来。” 说完,便打量他们几个,越看越喜欢,又怕吓着他们,于是各问了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来缓解尴尬。 毕竟是太傅,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是基本条件。 阿林和他说了几句话,顿觉受益匪浅。太傅一看这儿还有个好学的,当即如遇知音,拉着他当场指导起来。 又得知他老师是柳汝新,满意地点点头。 说道:“柳汝新这个人,一半道一半儒,为人坦荡,文章浑然大气,有大家之风。只一点,实在太懒了,你可不要学他。” “太傅识得我老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