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别动气,您老千万别动气,咱有事心平气和地说。”陆门董事局最新吸纳股东的人选就是杨远,他之所以能在诸多高层里脱颖而出,除了业绩无人取代外,做事也是顾全大局,尤其是能平衡各级人员关系,在老股东们面前?他更是很讨人喜欢,所以很多时候在气氛紧张时他都是最有力的润滑剂。但今天润滑剂的效力有些失灵,至少陆振杨没听进他的劝慰,怒火丝毫不见少,也没有避讳他俩在场的意思,对陆东深厉喝,“利益权力,明争暗斗我都理解,但你竟然忍?心踩着自己亲弟弟的命上位,陆东深,你的底线呢?我看你是为了那把交椅什么底线都没了!” 蒋璃闻言这话心头暗惊。秦苏的死、陆北辰的重伤入院,还有陆北深的逃逸身亡,这些都成了压在陆东深心上的磐石,他内疚自责,压抑、脆弱的情绪从未在她面前掩藏,他一手策划了陆北深进?入陆门,利用陆北深来对付陆起白,背后之意可想而知。想来陆振杨是知道了陆东深的所作所为,所以怒火中烧。如果秦苏没遇害,如果陆北辰、陆北深俩兄弟平安无事,那依着陆振杨对陆东深的了解,绝对会想到陆东深的目的只想趁乱而为,做那个藏在背后操纵黄雀的人,如今事?态发展逃脱了陆东深的控制,见了血出了人命,陆振杨失去理智,将所有气撒在陆东深身上也是正常。 蒋璃抬眼瞄了陆东深一眼。对于陆振杨的指责他没做任何解释,抿着唇,下巴弧线僵冷。蒋璃觉得自己进门时想错了,认为陆振杨一巴掌下去也没什么,实际上陆东深嘴角有血,刚刚那巴掌挨得不?轻,但他始终没动,也没抬手去擦,看得蒋璃心口阵阵抽疼,许是他也认为自己有罪吧。 局面很僵,陆振杨又是长辈,蒋璃再替陆东深觉得委屈也不能贸贸然讨公道,正想着怎么劝说,杨远先替她趟路了。“陆老爷子,外人不了解陆东深您还不了解?他怎么可能想去踩着别人的命谋利?他跟陆起白父子又不是一路人。人算不如天算,他不可能事事都预料的到吧?再说了,出?事之后他也挺难过的,还有陆北深……“说到这杨远重重叹了口气,”他是招招要人命啊,所以,老爷子,有些事的道理和后果早就摆在那了。” 陆振杨一直在盯着陆东深,对于杨远的劝慰充耳不闻。杨远得啵了半天,见什么效果都没有也倍觉尴尬,清清嗓子,再打算继续攻心时就听陆振杨问话了。 没再气急败坏,情绪压得很快,如果说刚才那通训话是气话的话,那接下来的这番问话就应该是陆振杨经过深思熟虑的了,因此,也有可能是一切怒火的来源。 “我就问你,如果一切如你所愿,你最后打算怎么安置北深?” 杨远一怔。 蒋璃也跟着一激灵。这是个被意外状况取代了的现实问题,如果陆北深没有害人夺权之心,那一旦帮着陆东深坐上权力交椅,那陆北深最后的结局该会如何?她想过,而且她相信杨远也想过?甚至很清楚。 她只是,没敢深想。 所以说,陆振杨能叱咤商界也绝非运气,他的确有这本事,哪怕在盛怒之下也能一针见血刺穿根本。多少次蒋璃都在想,如果换做她是陆东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她觉得事到如今,安抚人心最为重要,死者已矣,没必要挑起跟活人的矛盾,她可能会说:北深是我弟弟?,我自然要跟他联手管理好陆门。 可她很清楚,如果陆东深这么回答,那他就不是陆东深了。 果不其然,陆东深看着陆振杨道,“我会将他逐出陆门,不会给他任何插手陆门事务的机会。”杨远在旁捏了把汗,暗切切地想,陆东深你傻呀?都什么时候了还照实了说?很显然老爷子问这话是想寻求个心理安慰和给你一个台阶下呢,你又不是想不到,花样作死?是吧…… 陆振杨的脸色又冷了一层,“这么说,你就只是把北深当成颗棋子了?” “他的作用只是如此。” 蒋璃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念:别发火,千万别发火…… 陆振杨也着实没拍案而起,但搭在沙发一角的手直哆嗦,他盯着陆东深,两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气氛压到了极点,呼吸艰难,像是被手扼住了喉咙。陆东深的情绪也是隐忍不发的,他再开口,嗓音低沉,“爸,您很清楚北深对陆门抱有什么目的,当年您尚且都要把他关起来,将来我坐上交椅,更不可能容他糟蹋陆门利?益。” 陆振杨攥了攥手指,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还记得当时陆北深来他面前说,爸,我想进陆门,这几年我想得明白,再如何不想承认我都姓陆,我身上流着的都是陆家人的血。陆振杨一辈子功于心计,步步为营成了商界强者,但人入烛年,最渴望的不是泼天富贵而是膝下承欢,所以陆北深这番话是说进他心尖上的,哪怕知道也许这只是他的以?退为进,陆振杨也情愿相信北深是发自内心的。 他甚至不想去追究陆北深这几年暗地里的露面和出走,即使是在禁闭期,陆振杨都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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