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陆起白抱了一副棋进了陆东深办公室。 据说,这棋是昆仑寒玉制成,黑子深邃宛若星辰,白子细腻宛若凝脂,可最昂贵的当属棋盘,是一整块天山羊脂雕刻而成,周边镶有黑曜石和浅蓝色帕托石,成色极佳。 可对于这两人来说,棋子棋盘不在奢贵,重在棋局。陆门儿郎都有习围棋的习惯,自小就学,陆起白三岁练习,五岁俨然成了棋中高手,陆东深摸棋更早,两岁半左右,但他从未参加过任何形式的比赛,也不轻易跟人攀棋,所以,陆门儿郎谁都不清楚陆东深棋术深浅。 半小时后,棋盘之上已是泾渭分明,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哪怕只是看着,都能嗅出紧张气氛来。 黑子是陆东深,陆起白为白子。 看着紧张的是景泞。 在开局之前,陆东深就意外地跟她说,你留下,擦棋。 陆起白下棋,平日来素爱白子,陆东深则选了黑子。黑子不及白子的是,一旦有了尘埃或指纹就十分明显,洁癖惯了的陆东深肯定是要求棋子净润非常的。景泞只好留下,站在陆东深身旁,陆东深落下一子,她便递上一枚擦拭干净的黑子。这期间她大气不敢出一下,频频观察陆东深的侧脸,试图找出他命她留下的真正原因。 陆东深面色无澜,稳稳持着黑子,偶尔棋子在拇指和食指间轻搓,然后,夹子落定棋盘,落棋无悔,每一子都下得极稳。 而对于景泞被留在办公室,陆起白的神情也不见波动,就像是对方做了个无关痛痒的决定,也就像,景泞就仅仅是个擦棋粒的。 景泞对围棋也略有研究,看得出陆起白善攻,陆东深擅守,陆起白来势汹汹,陆东深步步为营。 这世上有两种运动最能体现人性,一是高尔夫,二就是围棋。 都是看似谈笑风生丝毫不浪费体力的运动,可呈现出来的都是利益之下的厮杀和攻守之间的智慧、博弈。 “听说你的女人在沧陵混得风生水起。”陆起白落下一句,又落下一子。 “在沧陵她是蒋璃。” 陆东深不疾不徐地堵了一子,“风生水起谈不上,但如鱼得水倒是真的。” 陆起白盯着棋盘,“如你愿,她做了蒋璃,再想做回夏昼,可没那么容易了。” 陆东深手里几粒黑子,来回倒了倒,笑而不语。 有些话说得简单,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里面的道道。 景泞就是个聪明人。 陆起白冷不丁提及夏昼现状,那是在告诉陆东深,别管当初是不是做戏,夏昼的情况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陆东深的一句“在沧陵她是蒋璃”回得更绝。 蒋璃是谁?曾经是谭耀明的人,是沧陵的爷,哪怕现在谭耀明不在了,她也有足够能力去调动谭耀明残留在沧陵的势力。而后一句的如鱼得水,那就是暗指饶尊和杨远了,保护重重之地,那就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了,明摆着告诉陆起白,别管当初的分手是真是假,现在的蒋璃都不是你能动得了的。景泞相信当初陆起白是有质疑,但相信大于怀疑,毕竟发布会上夏昼那两刀决绝得很,哪怕陆东深之前是在做戏,那夏昼也是假戏真做了。所以,陆起白才没第一时间对付夏昼,导致夏昼回到了得势之地。陆起白最后的那句话也是通透,事到如今,不管陆东深当初的决定是为了什么,至少在夏昼心里留了一道疤,疤痕一旦形成怎么可能恢复?更重要的是,她是否有命再做回夏昼都是两码事。 陆东深的笑,虽说风轻云淡,但同时也是高深莫测。陆起白又下一子,整个棋盘的局势看起来就胶着得很。“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陆门再无争斗,大家都能和气生财该有多好。就像是现在的棋局,既然分不出胜负,那倒不如平分天下通力合作。” 景泞心中暗惊,瞄了一眼棋局,果真,不管陆东深再如何笃定下一子,这棋局似乎都只能是和局。陆东深轻轻摩挲着一子黑棋,笑道,“有博弈自然就有输赢,和局不易,除非彼此双方都有让步,只可惜,陆家人身上流淌着的都是争强好胜的血液,从不知道什么是让步,更重要的是,交椅只有一个。”陆起白闻言也笑了,“最了解陆家人的还是陆家人,既然注定一山不容二虎,那生物产业我自然也得搏一搏。只是,你说和局不易,堂哥,你现在看看棋局,接下来咱俩要怎么下?” 陆东深扫了一眼棋盘,眼里是不明不暗的笑,又似有思考,可怎么也让人读不懂他心中所想。末了,他将手中一子搁置棋盘旁边,对景泞吩咐,“封棋,来日方长。” 景泞心口一哆嗦。 来日方长。所谓的来日方长,陆东深是势必要坐上权力交椅了。 第378章 怎么服众 先是打击了印宿白的士气,再是抓住了他私下开设黑拳馆的证据,蒋璃在短短24小时内可谓是双管齐下,打得印宿白措手不及。 看着芙蓉像是只猫似的待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