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姒与姜煜对视一眼,而后将此事从头道来。 “……我也不知三公主为何对我敌意这般大,竟到了无法宽解的地步,非要你死我活。”宁姒说。 “因为恐惧。”姜煜接道,“她在深宫长大,见多了恶意,不相信原谅也不相信以德报怨,自从她对你下了毒手,却未毁掉你,她便不可能放过你了。因为她不相信我们会放过她。” 宁姒愣住了。 姜煜笑了笑,“我确实不会放过她,这一点她倒是想得对了。” 对面的宁澈则听得心疼,没想到千娇百宠长大的宁姒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了这样的苦头。 再看姜煜,便有些不顺眼了,没好气道,“你说好了保护她,就是这样保护的?三公主会害嘟嘟,多半也是因为你。” 姜煜眼睫半垂,“是,是因为我。”他攥紧了酒杯,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你……”宁澈皱紧了眉头,想骂他两句,又忍住了,“你日后别再树敌了,平白为嘟嘟招致灾祸。” 宁澈是站在宁姒的立场考虑,可站在姜煜的立场上,他得罪三公主那件事避无可避。难道要他顺从皇上的意思娶了三公主? 倒是宁姒心疼了,看着宁澈道,“哥哥你说什么呢,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宁澈沉默着没有回话。 半晌,宁澈抬眼看着宁姒,“我说什么,我不就是心疼你吗?你从小到大哪一回受过这样的冤屈、遭过这样的罪?” 就是偷溜进宁大学士的书房,将他要看的公文弄得脏污了,最后也是宁澈顶着,挨了一顿板子。此后小丫头乖顺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告宁澈的状了,甚至还会替他遮掩。只是日子一久,又忘了当初的感动,只知道这个哥哥总是弄坏她的小玩意儿,跟她抢食吃,强迫她扎马步,不爱带她出去玩。 可,就算是宁姒最调皮捣蛋的时候也顶多是弄脏了爹爹的公文,打碎了娘亲的玉簪,哪里会要到御前跪着,在九五之尊龙威之下为自己辩解? 宁姒微微怔愣,宁澈还在说,“你不就是嫁了人吗?我还是你哥哥啊,我不能心疼?” 宁姒低着头,红了眼眶,“对不起……” 宁澈眼尾发红,“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他起身,走到宁姒身边,“哥哥永远是你哥哥,是你后盾,知道吗?”说着,俯身抱了抱宁姒。 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皂角的香气。边关的生活早已磨去了他身为世家公子的矜贵,也改掉了他熏衣的习惯,从此没有京城少年的雅香,唯有淡淡的汗水味与新洗衣裳的清香。 宁姒埋进去,“知道了。” 宁澈拍着她的肩,动作很轻柔,但是撩起眼皮却瞪了姜煜一眼,凶凶的。 姜煜失笑,心知宁澈这是不满宁姒太过维护他,于是瞪来的这一眼像是示威又像炫耀,可里头却都是委屈。 可是没办法,宁姒嫁给了姜煜,此后生同衾死同穴,是最亲密最难以割舍的关系,宁澈纵是不甘、纵是百般不适应,也唯有咽下去。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幼稚到与自己妹妹推推搡搡的少年,竟是对妹妹喜爱到了骨子里呢。 宁澈好不容易缓了情绪,坐回自己位置。 宁姒吸了吸鼻子,沉默地喝了一口桂花酿,姜煜悄悄握住她的手,分开了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好在三公主和亲去了,再不会害我们姒儿了。”谢林晚打破了沉默,给宁澈夹了一筷子菜,“你不是饿了么?” 宁澈回过神来,乖乖地吃了碗里的菜,而后偏头看谢林晚。 她正笑着看他吃东西,眉眼温柔。 当初与沈烟萝相看,宁澈只顾着与宁姒说话,将沈烟萝惹得黑了脸,如今宁澈在谢林晚面前抱宁姒,谢林晚却半点也没有吃醋的迹象。 谢林晚从来都比寻常女子大气一些,她得到了宁澈的心,已觉得夙愿圆满。 “宁哥哥?”见宁澈看着她发呆,谢林晚出声询问。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