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姑娘,却被人如此对待,”晋王摇了摇头:“姑祖母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祁王但笑不语。 晋王觑着他的脸色,慢慢道:“皇叔是宗正,不妨多劝劝太后和陛下。否则长此以往,人心尽失啊!”如果钱太后继续这么胡闹下去,皇帝也不停犯蠢,早晚得闹得众叛亲离。就说昨天那事,派人吊唁承恩公夫人,亏皇帝做的出来。标榜知礼尊重长辈也不是这么标的。承恩公夫人间接害死皇帝嫡长子,又不诚心悔过,她死了皇帝还派人给她上香做脸,逼得皇后也不得不派人去上香,简直了。 钱家如此待他,他倒不记仇。陆家为他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却被如此对待。岂不寒心! 祁王沉沉一叹:“你当我没劝过陛下,苦口婆心与他说了,他也应得好好,可太后那一哭!”祁王无可奈何的一摇头。 “人家是亲母子,疏不间亲,你让我怎么办!”说到这儿祁王就是一肚子火:“内阁那帮人让我劝皇帝别惯着太后,他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他们自个儿上啊。” 第155章 淅淅沥沥的的秋雨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 滴答作响。渐渐地与屋里嗒嗒嗒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那是凌渊食指在轻叩桌面发出的声音。在他对面是垂首而立的属下,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 凌渊往后靠了靠, 淡声吩咐:“下去吧!” 来人行了礼, 恭恭敬敬退下。 凌渊轻笑一声, 还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蹦出来了, 不过也好。先帝那会儿太子虽不聪明却还识时务,登基以来的这些糊涂事搁那时候他绝干不出来, 可如今……归根究底不外乎觉得没了威胁, 以为高枕无忧,便肆无忌惮了。 晋王若是能让皇帝生出一丝危机感, 倒还不错!省得他真以为龙椅舍他无人了。 他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把事情前前后后考虑了一番后, 已经是大半个时辰后,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悄悄停了。天空一碧如洗, 万里无云。院子里的芭蕉叶苍翠欲滴, 叶上晶莹的水珠流转着璀璨的光芒。 凌渊从紫檀镶理石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前往漪澜院。 漪澜院里,洛婉兮正在埋头做长袍。八月十八是陆国公六十六寿,虽不是整寿,却是个难得的吉利数字,故也要大办。 时下有‘年过六十六,阎王要吃肉’的俚语,须得女儿送上六十六块肉, 如此阎王爷便能手下留情放过老人,这规矩何时流传出来的已不可靠。 反正洛婉兮奉为真理,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从来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她自己的存在不就是个最好的佐证。 陆国公和宁国大长公主只有她这个女儿,这差事自然是落在她头上,早几日就和那边说好了。此外,洛婉兮还打算亲手为陆国公做一身长袍,金银玉器这些自然也要送,不过那些个放在礼单里即可,这套衣裳才是她的寿礼。 这身长袍,她从四月就开始做了,剪裁缝纫都不假人手。眼下,洛婉兮剪断绣线,心满意足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大功造成。 “提起来我看看。”洛婉兮对几个丫鬟道。 桃露便和桃枝两个将衣服拉开提着给她看。 洛婉兮伸手理了理上面的褶皱:“瞧着还可以吧。” “哪是还可以,”桃枝笑着捧场:“瞧瞧这针脚细密的。” 桃露几个也捧场赞扬起来。 洛婉兮嗔怪:“你们就会哄着我!” 凌渊进来的时候,就见里面其乐融融,眉眼瞬间温和下来,然后就看见了那件还没被收起来的藏青色长袍。 看了两眼,他收回了目光。 见了他,洛婉兮脸上笑意更浓,站了起来:“你来看看这衣服怎么样?”男人的眼光与女人总是不同的,找他把把关正好。 凌渊走过去,扶住了她的腰:“不错!”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婉兮抬眼瞅了瞅他,凌渊又扶着她坐了下去,一低头就看见了绣篮里的两条小肚兜,一红一绿,鲜艳夺目,想不发现都不容易。肚兜上还绣着两匹憨态可掬的小马,今年是马年。 这是给孩子们做的,这一阵她偶尔会做些小衣裳小鞋子,男孩女孩的都有,小小巧巧让人见了就爱不释手。 “这些个活让下人去做,你别伤神。”凌渊把玩着她的手指道。 洛婉兮笑眼盈盈的望着他,凌渊回望她,看清了她眼底促狭的笑意。 洛婉兮噗嗤一声就乐了,越想越乐,一边笑着一边从绣篮底下翻出了一件崭新的宝蓝色的衣裳:“喏,你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