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顶顶喜欢哭,一不如意就哭闹,最喜欢凌渊哄她,偏自己还是那种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性子,他越哄自己就越来劲,一时兴起还能糊他一身鼻涕眼泪。 后来洛婉兮都在想,当年凌渊忍她应该忍得极为辛苦,她这人被家里惯坏了,说风就是雨,霸道不讲理,就是她三哥好几次都气得扬言要揍她。 可惜当时她哪有这自知之明,她就这么肆无忌惮的长大,在京城一干闺秀的羡慕嫉妒恨中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凌渊。 她还记得自己婚后第一个上元节,她和凌渊进宫赏灯,在御花园巧遇嘉阳。嘉阳红着眼满脸不甘与愤恨地瞪着他们。 自己脑子一抽,竟是恬不知耻的踮起脚亲了凌渊一口。 当时嘉阳那一脸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死她的表情,令她心头大畅,如同三伏天里灌了一盏冰水,从头舒爽到脚。嘉阳绝对是她最讨厌之人,没有之一。谁让嘉阳仗着公主身份誓死挖她墙角到底,哪怕凌渊已婚都不放弃。 风水轮流转,哪想报应来的这般快,不过三年,咬牙切齿的人换成了她。且她还那么没出息的落荒而逃,彷佛做了坏事的人是她。 她慌不择路的跑回营帐之内,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夜幕低垂时分,他回来了,眉眼缱绻温柔,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明儿我不用当值,陪你出去打猎?” 被他这么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她竟是连一个字都不敢问。 “姑娘,姑娘!”柳枝焦急的推着陷入梦靥的洛婉兮,见她眼角沁出泪珠,心中更是大急。 洛婉兮睁开眼,茫然的看着满脸担忧的柳枝,半响才回过神,她伸手盖住双眼,不出意外的摸到一阵濡湿。可真是没出息!洛婉兮暗自唾弃自己,使劲眨了眨眼。有什么好哭的,她明明是该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冲出去将那对奸夫淫妇暴打一顿。 “姑娘,你怎么了?”柳枝忧心忡忡。 洛婉兮抹了一把脸,笑道:“就是做噩梦了,醒了就好了。” 望着她睫毛扇晶莹剔透的泪珠,柳枝怎么都放不下心。 “阿姐,阿姐!”窗外传来洛邺软软糯糯的童声。 柳枝道:“小少爷下学了。” “我竟是睡了这么久!”洛婉兮感慨了一句,赶紧拿帕子擦了擦眼。 可跑进来的洛邺还是发觉了,望着洛婉兮额头上的纱布,小脸上一派担心:“阿姐,你是不是很疼?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洛婉兮扑哧一笑,低头:“那邺儿给阿姐吹吹。” 洛邺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出一口气,迫不及待的问:“阿姐,还疼吗?” 洛婉兮莞尔,搂着洛邺轻声道:“阿姐不疼了。”已经不会疼了! # 送走几位前来议事的大臣之后,打算返回书房的德坤正好遇上奉命去审问的凌风。 “有结果了?” 凌风冷肃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言喻的无奈:“并不是冲大人来,只是为了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 德坤也觉得陈铉便是想刺杀他家大人也不至于用这么拙劣的手法,但是万万想不到是这么个无厘头的原因,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忽的想起那姑娘也叫婉兮,还是个十分貌美的小娘子。不由想大抵叫婉兮的姑娘都是红颜祸水。 德坤同情的拍了拍凌风的肩膀,他俩一文一武,跟了凌渊近二十年,遂分外不客气:“折腾了一个下午,就为了小年轻那点风月事,真是为难你了。” 凌风面无表情:“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幸灾乐祸。” 德坤嘿嘿一笑,捶了他一下:“进去禀报大人吧,说不得能让大人高兴高兴。” “那姑娘和先夫人同名,你确定大人不是触景伤情。”凌风分外犀利。 德坤噎了下,目光幽幽的直视前方:“你以为我们不说,大人就不会触物伤情!” 凌风若有所觉的转身,脸色骤变。 不远处碧玺穿过院门缓缓走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德坤同情的瞥一眼好友,当年两人好过,只等碧玺过了十八就成亲。哪想先夫人一朝去了,碧玺心性大变,婚事便不了了之。 这些年碧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凌风也没过得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