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不会很辛苦。 张姨自己也说,她年纪大了,老伴又早走,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常常看见儿子小张,再跟小辈们多说说话,照顾江呦呦正是两全其美的事。 江呦呦这才没有坚持,只是平时多抢着做些事。而他今晚之所以像这样呆坐整夜,实在是因为早上发生了一件让他内心极为不安的事情。 他和陆长空本来说好要一起去疗养院看江鹿鸣,但起床梳洗时,陆长空接到一个电话,接着脸色骤变,只说他有急事要处理,就出门去了。江呦呦每回徘徊到门口,都看见坐在对面公寓门廊前守着的小张和其他保镖一脸紧张,显然是不想他出去。 自从江呦呦被看管起来之后,这层楼的其他公寓就被陆长空买了下来。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江呦呦都非常让人省心,他懂得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他一想跑,张姨和小张他们都别想好过。 张姨心疼这孩子的隐忍和懂事,睡觉前又劝着他喝了杯牛奶,等在门口,看人睡着了才离开。 接连几天,陆长空都回来得极少,待在外面的时间多。江呦呦每次问他发生了什么,他都只会说不用担心。但就他离开北京飞到外地的举动来看,这事一定缠得他很头疼。 一连几日一个人待着,公寓里冷清得不似有人气。张姨就想了个主意,拉着江呦呦陪她看电视剧,热闹的背景音放出来,好歹让屋内有点说话声。 没一会儿,门边传来一阵响动。张姨如释重负,拍了拍江呦呦的手,道:“陆先生可算是回来了,他一定很想你。” 江呦呦却有些踌躇,想不好见到陆长空时该说什么。他忙了这么久回到家,一定是很累了…… 谁知张姨站在监视屏前一看,竟然立刻关掉屏幕,拉着江呦呦的手往后退,如临大敌地道:“江先生,您先进屋去。”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一道温和的语声:“请开下门,呦呦,我是你的母亲。” 张姨使劲朝他摇头,但江呦呦却好似被奇异的感觉所俘获,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开锁。可惜他不知道密码,门外的人也不知道,江呦呦只得把手贴在门上,不确定地问:“你是慕笙吗?” “是。”除了慕笙平静的语声外,门那头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搏斗。 江呦呦忙道:“张哥,别动手,小心伤到你们,就让我和她说说话吧,不碍事的。” 小张“哼”了一声,低沉着嗓子和慕笙带来的人说了句什么,便没有再动手。 “呦呦,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劝劝小空,家和万事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陆家这一脉的独生子。我不求他对我们慕家多友好,但他总不能把自己的亲生父亲给气到住院吧?” 慕笙叹息一声,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无奈:“呦呦,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得你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被小空关起来,连自己喜欢的事业都必须得放弃。” 张姨闻言,愤愤不平地道:“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张姨从前在黎静涟坐月子时就开始照顾她,感情非比寻常,对陆长空自然是维护居多。 江呦呦神色平静,看上去一点都没被刺激到,“妈妈,您十月怀胎生我下来,所以我叫您一声妈。您也曾经养过我4年,虽然我不记得,但我清楚地知道,您是在生下鹿鸣以后,忽然消失的。爸说我小时候天天在家里哭着找妈妈,他哄了我好久,才让我相信小孩子没有妈妈也可以活下去。” “您刚刚说长空把我关起来,这是事实没错,我也一度为此很痛苦。不过,我一直爱着他,这也是事实,是我没办法逃避的。他说是您害死了他的亲生母亲,他周围的人,包括张姨、张哥,还有黎柯在内,他们都这么认为,所以,我也没办法逃避。” 张姨心里一疼,握住江呦呦的手劝道:“江先生,这不怪你。” 江呦呦竟然笑了笑,神情柔和地道:“没关系。这些日子,我不能说自己想得很透彻,不过也许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吧,所以,我不想在余生里以自己的母亲为耻,更不想以爱他为耻。” “唯独爱这种感情,是没有对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