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一边吩咐外面的小宫女去拿被褥铺在脚踏上。 阿蔓没拒绝,她从小就不爱让人太贴身的伺候,只有极少数的时间睡觉由人陪着。 “陪我说说话吧。” 等灯熄了,阿蔓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采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沉默的人,哪怕近些日子有所改变,但是还是有些不善言辞,听到小姐的声音就应了一声。 阿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今夜有些睡不着而已,琢磨了半天开口。 “每天躺着躺的骨头都酥了,也没什么事做,明日去库房找些书来。” 采薇呐呐。 “小姐。” 没听到应声,酝酿了许久,直到在心里把话翻来覆去念了两三遍才开口。 “小姐,有的事是不能回头的,您现在已经是贵妃娘娘,现在四皇子都已经出生了,就不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扑哧”一声。 阿蔓乐不可支。 “采薇,怎么你现在一开口就是戚嬷嬷的语气?” 采薇有些讪讪的,嗔了一句。 “小姐。” 阿蔓立刻憋了笑。 “我是认真的,真的只是觉得每日都躺在床上太太无趣了而已。” 采薇听不出真假,只好在心中安慰自己,但是想到白日里小姐的态度,又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别的。 “今日陛下翻了安贵仪的牌子,小姐您真的不伤心吗?” 采薇这样的事见过很多,自古膏粱之家多妻妾之争,靖康侯府也不少这样的事情。老侯爷爱重老夫人,听说年轻之时违抗父母之命才娶回了老夫人,可仍旧有了庶出的二老爷,现在在身边伺候的还有几位姨娘。大老爷就更别说,荒唐的宠妾灭妻还闹到了朝堂上。就连被称为君子的三老爷,也有红颜知己和貌美如花的姨娘。采薇跟着也曾见过三夫人因为提到老爷去了姨娘房里红了眼眶的场景。 怎么小姐却是半分的上心都看不出来? 阿蔓听了采薇的话,幽幽的叹了口气。夜里寂静,叹气的声音便格外的清晰,不禁让人听的心一颤。 半响阿蔓才说话,声音轻之又轻。 “采薇,贵妃也只是妾而已?哪里有伤心的权利?” 说完后,阿蔓便入睡了,唯独采薇为这句话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一早起来眼睛肿得就像核桃,还被众人打趣。 “好了,昨夜辛苦你了,你回房歇息去吧。” 阿蔓也觉得好笑,从采薇手里的一沓棋谱里抽出了一本,便开口让她回去。 阿蔓看书喜静,殿内只留了采蕊一人作陪,采蕊在旁拿了针线打发时间,却不知道昨晚的事被采梓放在了心上。 全因采萍一句无心的话。 “好端端的怎么半夜叫了采薇进去,娘娘莫不是真的为了安贵仪侍寝的事情伤心?” 采梓心下矛盾。 陛下吩咐过让她好好看着娘娘,但是她既已经成了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就该只听娘娘的吩咐才对。万一陛下知道了怪罪她怎么办?但是她将事告诉了陛下,娘娘会不会怪罪? 这么一思量就到了每日太医来请平安脉的时辰。 李太医带着提着药箱的药童进了殿,阿蔓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银镯子,开口问。 “蔡太医今日怎么没来?” 李太医战战兢兢的回话。 “蔡太医今日请了假,便由微臣代劳。” 李太医心里在打鼓,生怕贵妃娘娘听了生气。谁不知现如今贵妃娘娘深受隆宠,得罪了长乐宫就是天大的事。心里又是懊恼蔡太医将这事推给了他,又是期盼能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睐。 阿蔓点头伸出手让李太医把脉,李太医沉思片刻后开了一剂固本培元的方子。 阿蔓却是突然拉了采梓一把。 “你送李太医出去的时候悄悄的问了。” 阿蔓将身上的症状大致讲了一遍。 采梓一听,却是腿一软。 果不其然,李太医听了立刻脸都白了,转身又进了殿,想要再请一次脉。 采梓望了望日头,想着这个时辰陛下多半是在御书房,立刻打发了腿脚快的小太监去传讯,跟着也进了殿伺候。 “娘娘这脉象,微臣也不大说得准……” 阿蔓听着李太医含糊不清的话,心里也有了一些慌乱,但面上仍是端住。 “你只管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