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见过沈修颐。 这一世,若是她没有摆脱刘氏,兴许永远都不知晓,还会有沈家的人会来珙县寻她。 …… 入夜,孟云卿窝在被里辗转难眠。 她还记得她提及娘亲过世,沈修颐眼中失望和关切的神色。 对沈家,她一无所知。 前一世的种种艰辛,总让她对亲人有莫名的向往。犹是见到沈修颐递来的玉佩,那股带着温度的暖意,让她流连忘返。 前一世,若是有沈家在,她还会不会落到最后下场? 实在失了睡意,就合衣而起。 虽是四月,夜间还是透着丝丝凉意,不觉将衣裳拢得更紧些。 睡不着,便出屋在苑内踱步。 沈修颐提起过外祖母,她就在心中勾勒模样,头发都已花白,身子骨还算硬朗,最喜欢孙子辈围在身边。喜欢听戏,喜欢热闹。 娘亲是外祖母的小女儿,外祖母过往最疼娘亲。所以接到娘亲的书信,就匆匆唤了沈修颐往珙县赶。 外祖母很想见她。 孟云卿幽幽一叹,寻了苑中的凉亭歇下。白日里,沈修颐是想让她同他一道回京,回沈家。 也难怪,爹娘都已不在,整个孟府只有她一人。外祖母和沈家尚在,哪有留她一人在珙县,却无人照料的道理。 沈修颐的提议不无道理。 但京中于她,始终是梦魇。 “锦年,我娶妻了。” “昀寒是尚书府的千金,为我育有一双儿女……” “偌大的燕韩,你再无亲人,还能去何处?” …… 翌日清晨,珙县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入春后难得的潮湿阴霾。 娘亲葬在城东,沈修颐想去拜祭,孟云卿同行。 宽大的马车,孟云卿多是默不作声看着窗外,沈修颐便从善如流,也不出声相扰。 沈芜姑姑是上月下葬的。 给祖母的信中却只字未提病重之事。孟家上下除了十来个丫鬟杂役,就只有云卿一人。 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熬过来的? 沈修颐微微敛眸,忽然想起侯府里的姊妹,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处处有父母拿捏考量,不觉心中一沉。 而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有人眼中总是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愁绪。 “到了。”她声音很轻,沈修颐缓过神来。 马车缓缓停下,安东上前来扶她。 出行本是用的沈修颐的马车,就没有带娉婷一道,安东熟悉路,就与车夫并驾。 “雨天滑,姑娘慢。”笨拙的语态,沈修颐微微怔住。 孟云卿浅浅弯眸。 搭手下了马车,安东撑好了油纸伞给她,细雨沾衣,怕染风寒,也沈修颐入乡随俗。 身后的侍卫会意拎了香烛跟在身后。 “娘亲葬在这里,同爹爹一处。”说得风轻云淡,石碑便映入眼帘。石碑前杂草不生,应是才来祭拜过。 侍卫甲上前摆了祭品果实,侍卫乙打了火折子,沈修颐点了香烛上前,双手高举过头顶,行大礼叩拜。 孟云卿眼眶兀得湿润。 “姑姑,修颐来看你了。”薄唇轻抿,声音犹如清风拂面,眸间噙得的伤感又好似不着痕迹。 孟云卿微微拢了眉头,沈修颐,似是从前就见过的娘亲的? 再见他大礼叩拜,额头都渗出隐隐血迹。 …… 一行人在城东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拜祭完孟母,便往孟府折回。 由得方才拜祭的缘故,孟云卿只觉亲切了许多,想起方才他眸间的痕迹,不觉问道:“表兄以前见过娘亲?” 难得她主动开口,沈修颐颔首:“小时候淘气,常往沈芜姑姑院子里跑,喝她煮的茶。” 娘亲煮的茶? 孟云卿倒是信了,娘亲爱煮茶,应是在沈家就有的嗜好,沈修颐果真是见过娘亲的。 “那时候娘亲是什么样子的?”她不禁好奇。 沈修颐便笑:“祖母育有四个子女,从父亲到二叔,三叔都是儿子,就姑姑一个小女儿,自然金贵得很。我们小时候犯错受罚,就通通往姑姑院里跑,十回里能有九回逃过去。” 似是想起从前,眼中的浮光掠影都温和动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