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递交了手中信物。守城一眼便认出,而后恭敬行礼,吩咐城门放行,又好奇朝马车这端投来目光。 孟云卿放下帘栊避过。 夜半入京,守城恭敬相应,哪里该是从三品的京官家眷当有的富贵? …… 入了城中,街道两端灯笼高挂。 银装素裹的屋脊和树梢,也悬了喜庆的彩旗和灯笼,年味好似要从空荡的街中溢出来。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呢。”秋棠替她高兴,临近年关了,所以京中处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夫人,今年可同大人一道守岁了!” 孟云卿微怔。 景城入京三载,从当初默默无闻的从六品,一直做到今日的从三品。旁人看来平步青云,她却知晓他从一个寒门学子,步步走到今日的艰辛。 他要光宗耀祖,他要出人头地。 可即便从最初的刚直不阿,变作后来的左右逢迎,还是郁郁不得志。 直至后来偶然机遇进京,受朝中官员垂青,于是在京中一呆便是三年。 他入京的三个年节,她都在坪州独自守岁。 她和景城成亲六载,一直无所出。 …… “夫人,到了。” 马车停下来,孟云卿收起思绪。 秋棠先行下车,再折回扶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望了望她,咬咬唇不说话。 走得不是府邸正门。 亦不是侧门。 像这等府邸,有的是不入眼的杂役出入的小门。 秋棠鼻尖微红:“这是怎么了!夫人来了,倒是要走这样的小门不成?!” 随行侍卫眼神古怪看向孟云卿,又霎时僵住。 先前她一直在马车中,他不曾见到。眼下,小门处的灯光虽然昏暗了些,这等妩媚动人,便是峨眉微蹙着也直直勾人心魄。 侍卫低头,咽口水:“夜色已深,大人在等,莫要耽误了。” 孟云卿尽收眼底,拢了拢衣衫,一步踏入。 究竟是京中,这等杂役出入的院子,都远非她在坪州的府邸可比。掩了眼中好奇,跟随侍卫趋步前去。沿路的亭台楼阁,轻纱幔帐,布置得韵致风流,撩人心扉。 当是有女主人的。 不知过了多久,行至苑外,侍卫止步:“夫人,到了。” 屋外的婢女也不避讳,上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才上前推开了房门。屋内浓浓的暖意传来,掺杂着馥郁馨香,让人神色舒缓。 秋棠替她宽下外袍,闭门退了出去。 孟云卿转眸打量。 窗外,停歇了几日,空中又飘起了大雪,一株腊梅在寒风萧瑟中摇曳,于满天的雪景里,甚是鲜艳夺目。 屋内,奢华的摆置玲琅满目,透着逼人的贵气。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咯吱”推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熟悉又陌生。 她屏住呼吸,身后的脚步声果然滞住。 婀娜的身段盈盈可握,青丝挽起,露出修颈间的肤若凝脂,冬夜里,美得动人心魄。屋内炭暖“哔哔”作响,那袭华服就隐在灯火后,沉默看她。 她缓缓转身,屏住呼吸,轻唤了句:“景城。” 昏黄灯火后,仿佛死寂般的缄默,良久过后,才淡薄开口:“锦年,我娶妻了。” 锦年是她的闺名。 取义锦绣连年,福顺安康之意。 孟云卿淡淡垂眸。 耳畔还仿佛是当初,他欢天喜地掀起她头上喜帕,喜滋滋道:“锦年,今日你我结发为夫妻,我定会还你一世安稳。” 而他口中的一世,仅长了不过六七年。 孟云卿攥紧手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