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废物利用的原理,她整理整理,又加塞了一些别的题,将之伪装成一份手写的预测题选,尚未刊印的那种。然后让人安排成假意遗失的样子被曾老夫子捡到。 周蓁蓁敢肯定,因为先前的事和近期浩瀚书肆被木子书苑一本神童夺了客人一事,她和曾老夫子算得上是新仇旧恨了,这曾老夫子心里指定恨死她了。 周蓁蓁本来就要对付沈家,毕竟沈氏算计了周氏那么多,逮着机会,周蓁蓁不还击都觉得过意不去。现在以曾老夫子为突破口,纯粹是搂草打兔子,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 这属于来历不明的东西,一般人都会多想,胆小的甚至会一把火烧了,但周蓁蓁笃定曾老夫子忍不住拿来用的。 因为浩瀚书肆因为近日木子书苑刊出的神童的影响,各种书籍的销量也大不如前,镜水先生三人的题选自然也是滞销了。尝到过即将成功的滋味,现在重回低谷,一般人受不了这个的。现在的他太需要做点什么来为自己正名了,所以她就把机会递到他跟前。 现在,她只需等事情发酵起来。 夜里,周蓁蓁突然睁开眼,眼角一滴泪水滑落。想起刚才纷乱的梦境,梦里受尽委屈的自己,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又梦到前世的事了? 前世,她虽然冒领了周盈盈救下陈粲的功劳。但回头想想陈粲就像是一只周盈盈不要了的玩具。而她自己呢,将他偷了过来之后,珍而重之却又提心吊胆。 周盈盈看着她守着这个秘密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她什么都知道,却一直隐而不发。却在她十六岁与陈粲谈婚论嫁敲定婚期后即将举行婚礼之前,将那事曝了出来。她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他们三姐弟,在小二房母女二人手中吃了很多暗亏,那种吃了亏被人占了便宜却有口说不清的气愤,让她至今想起来都感觉到气闷。 其实她很少想起以前的事了,她不是那种沉浸在过去里自怨自艾的人,再多的功过是非都已经是过去。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没有办法去弥补和改变。 她那一世,活得平凡,做过错事,欺负过人也被人欺负过,更多的是关注自己的喜怒哀乐,不曾主动地去积德行善,当然,也没去害人。这样的她,自然没有遗泽留给她儿子的。她其实是带着对他的不尽的担忧闭上眼的。 她没想到,她死后,可以说是袁溯溟给了她儿子一条活路,甚至给了他一个前程,他替她尽了为人父母没有尽到的责任。 想到袁溯溟,他那天说的话,也在她耳际不断回想。其实他说的不无道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他处处都替她考虑到了,他对周宪进行的挫折教育,唯一没有考虑到的就是他们能打起来,霍西潜还出手那么重,而她却揪着这一点非他所愿的意外,几乎全盘否定了他的所作所为。 周蓁蓁起身,将阿誉写的那封信翻了出来,上面还写着他们离开的时间,就在明天。 她,要去送行吗? 如果没有今日的梦境,她是打算不去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她总是担心自己不够绝情,让他心存侥幸越陷越深,以致日后痛苦。 现在,她打算去送一送他。 她本就欠他良多,她不能再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却做着伤害他的事了。 或许这一生,都不会有机会去回报他。如果连去送一送,让他高兴一下的事都不愿意去做,那就真的是太自私了。 巳时,庐江码头 此时已经过了卸船、出海的高峰期,码头上的船和人都不多。 一艘中等大小的新船侠停靠在岸边,却没有闲杂的客人登船,只有船夫们上上下下有序地搬着箱笼行李。 袁溯溟伫立在船板上,天青色的长缀,头微微低垂,看着一浪一浪拍打着船体的潮水,给人一种临水思长的感觉。 周盈盈正在相送一个友人登船。回过头来时,发现了一个熟人,当即有些意外,袁溯溟这是要走了? 她踌躇了一会,登上了对方的船。 “嗨,袁公子,好巧,你这是要离开庐江了?” 袁溯溟连头都没转过来,更别提回答她的话了。 周盈盈咬了咬唇,“我姐没来送一送你?” 袁溯溟这才回头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周盈盈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眼,似乎在说,你算什么,也配挑拔我和她的关系? 阿誉正在组织人手将箱笼抬上船。见状,连忙跑过来。他家公子近日心情不好,都不如何搭理人。可别让人将他惹出气来,到时受苦受累的还是他。 阿誉很快来到他家公子身边,“周七姑娘在?好巧好巧,你这是给朋友送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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