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和小姐您们当然不会往歪里想,可是,我混在下人堆里,那些风言风语的闲话碎语,可是没少听……” “很多人都说,准是姑爷手脚不干净,八成拿去贴补娘家了……” “姑爷,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顾峥:“……” ※※※ 随着女人将房门轻地一声推响,周牧禹闻得声音,赶紧自个儿将顾峥昨夜缠在双手上的那条红绳给捆好系好,又装模作样,拿出那条红布巾把眼睛蒙上。 周牧禹委屈十足,躺在喜床上,“娇娇!你让为夫守了一夜的空房!”真是好狠的心肠! 顾峥冷笑道:“你就别装了!王爷,我又没用铁链子来栓你,你难道自己就挣不开?” 她看着他直挺挺、乖顺顺地被“捆”在床上,一脸轻蔑鄙视。 周牧禹这才慢悠悠从床榻坐起来,嗯咳一声,手上的红绳和眼睛上的红布条被扯开。 顾峥也挨身同他一块儿坐着,红烛仍在燃烧,滴滴红烛泪,晃动的火焰伴随着人的心在轻轻跳动。 周牧禹用袖子轻碰碰她,再次嗯咳:“那么,气有消了没?” 意思是,他也守了一夜空闺。 顾峥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迷离扑朔的泪光来。她盯着他,顾峥的眼睛生得极其漂亮。盈盈一双水雾雾的桃花眼,眼澄似水,晶莹透亮。 周牧禹委实慌了,赶紧道:“怎么了,别哭?你一哭,我就手足无措了!” 边牵袖子边擦她眼泪道:“以前,我老是让你哭,现在,我不想再让你这双眼睛流泪,懂吗?” “你有气,要打我,要骂,要罚也都好——可就是别气坏了自己,嗯?” 顾峥噗地一笑,将男人手一堆,袖子一打:“混账!我才没有哭!谁为你哭,为只狗哭我都不会你再哭了!” 周牧禹顿时又是一个心旌摇曳,这感觉,真好! 赶紧将女人轻轻搂在怀中,闭着眼睛,俯首去吻她的额发,边吻边用手抚着说:“好吧,为只狗哭,也不会为我哭……娇娇!” 他一顿,轻捧着她脸:“不管你还喜不喜欢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对我,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发誓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混账了,失去你后的代价,还有这么些年承受的痛楚,我已经受够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对你,嗯?” 顾峥轻轻站起身来,她没说话,只推开他。 她打量着眼前的婚房,这是王府正殿的主卧室,明道斋,也是日后他们所居住的日常休息室。 位置出于正殿的东北一隅,其中雕饰精美的金丝楠木作为隔段,有万字炕、几腿罩、落地罩、炕罩、多宝格、顺山炕、雕花门……各中气派奢华。如果说,以前在江南的顾府已经足够奢华金迷,那么,与眼下这样的宅楼暖阁作对比,却简直是不值一提。五步之外,就有一对宫女太监恭敬肃立着,等候着随时传唤,轻轻一推开窗门,还可见处处翠山碧水、曲径幽台,一片片的小院林如同天宫图画,更别说那偌大的戏楼,花园,还有其他的仙楼神殿。 顾峥看着、打量着,轻地轻拿起桌上随便摆放的一尊玉殿摆件,她怔怔地端详:是不是,只有等到拥有这些,拥有这些身外之物…… 男人才有底气去谈自己的“情爱”二字…… 她又想起萱草之前的那句——“姑爷,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顾峥慢慢闭上了眼睫,忽然就在这一刻,她有些恍然明白过来,“金枝玉叶雪中踏,饱汉不知饿汉饥”,她自幼生于大富大贵家,端的是绫罗裹身,食金咀玉,从没经历过为五斗米而折碎骨的困境窘迫,她没有办法去置身处地想,当一个人,连起码的温饱尊严都不能解决的时候,还有资格去谈情说爱……她也是被搓磨了好几年过来人,人在极其潦倒落魄、为下一餐都犯愁时,那精神上的情爱世界,或许,真的是一个奢侈品吧?真的是太奢侈了! …… “你以前……” 顾峥轻轻用手抚摸着身前的玉雕摆件,过了半天,转身问他道:“你以前是不是很想送我一支银簪子,可为什么后来又不肯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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