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做的!你说,我这么好一个儿媳妇,偏那小兔崽子不争气,还给你弄跑了?现在,我还要再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又上哪去找呢?” 顾峥也听得很是心酸,“伯母……” “娇娇!” 周氏又道:“再叫我一声娘好吗?你和牧禹那孩子离了归离了,但是,咱们婆媳情分却还在的是不是?”顾峥泪目潸然,不停点头。“娘……”喉咙哽咽,终于,挣扎了半天,还是叫了出口。“哎!好孩子,乖,快别哭!别哭了!”周氏拿着帕子,忙去擦拭她眼泪。“你说你啊,对我一个婆婆,尚且当年能看在自家相公的份上,爱屋及乌,对我是那么孝敬体贴,想这天下女子心中的大爱,你差不多都做得齐全了,毫无错处可挑……可为什么,如今就是不愿意和他复婚呢?” 顾峥出神地想了一会儿。便道:“其实,也不是爱屋及乌,伯母你错了……” “我也是个命苦的,自小没了娘,我是想着,你是我相公的娘亲,那么自然也是我的娘,我是没娘的孩子,自然,突有个母亲了,我就孝顺你,尊敬你……” 周氏用帕子继续不停擦眼泪:“娇娇!是我们没这个福分……但是!” 她还是那句话:“你真的不打算再给牧禹一次机会了吗?你们两个,难道就这么蹉跎耗下去?当年,你可是把所有的心血全都耗在他身上了……” “伯母……” 顾峥打断了她。“过去的事,自然都已成为过去,你也在说‘过去’这两个字,而今,我都放下了,那么你们……” 那么你们应该放下,难道不是么? 周氏不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表情若有所思。 ※ 顾峥的脚,这时已经被冷敷了好一阵儿,差不多肿也消去了大半儿。她赶紧坐起身,给周氏连声道谢,整整裙摆,自己弯身去趿鞋子,准备回自己屋。可是,刚要一瘸一拐走出屋子门时候,不慎回头,见周氏一脸落寞凄然,她到底是于心不忍。便决定推心置腹坐下来,和周氏好好再详谈一番。 顾峥:“娘……” 周氏猛一惊,抬头。 顾峥轻轻去拉她手,坐于周氏桌前对面。“你是个好婆婆,可知真正没福的,是我顾峥呀!” 周氏掏出手绢擦眼角。 顾峥又道:“你刚才还问我说,我是不是也承认王爷他本人很优秀出色?对,顾峥从来没有说谎……论才、德、貌,品行,您这儿子都是样样优秀出色的!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和我还适合走在一起!” “他大概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爱人、如何去经营婚姻的男子……” “或许,我这么说,你还是听不明白,我这样说好了,现在,我已经是二十好几的女人了,再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烂漫、无知冲动,可以一根筋、热血到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少女……” “以前,我为了他,可以什么不要,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把自己扮成个男儿身说去书院读书就去读,什么豁出去不管,天塌了都不顾,单单只为了相思能看见他,可是然而,现在,就算我有那份心,也没那勇气和胆量了……” 说着说着,她站了起来,两眼环视四周:“经历了这么些年生活的洗礼,柴米油盐的洗炼,我假若就算再想去找个男子成婚,找个依靠,想的,无非也是这些——这男人,她会不会值得我去付出?会不会心疼照顾人?会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会不会给我婚姻带来实惠性的便利好处?会不会对我女儿好?……是的,我会计较,拿着秤杆子掰碎了去算斤两,若是达不到我需要的索求,那秤杆子稍有所倾斜,我都会害怕、觉得划不来的!” “爱不爱的,对我说不重要了!心不心动,对我更不重要!目前,对我最最重要,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去再为个男人呕心沥血的精力!” “伯母,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和他如今走到这地步,无关于咱俩谁对谁错,而是我俩各自的性格造成的!……” “人的性格,他改得了一时,可改不了一世啊!” “假若说,有什么误会、矛盾、纠结……尚且能一个一个攻破,可这人的性格,又如何去改变?” “说来,我花了那么几年的功夫想要去改变攻破他尚且不能,如今,他又是这样的地位身份,我还能如何去改呢?” …… 周氏闭了闭眼,轻吁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什么明白了!可是顾峥……万一,万一,他能为你去改呢?就算改得慢些,他愿意为你去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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