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国公千金早把这老贱妇骂了个百遍,嘴上却温文尔雅地,微笑:“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一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周氏冷冷斜乜她一眼,便不说话。 皇帝来了,两个人便福身。 徐万琴赶紧鞠着身给皇帝恭敬说一番,就这样,皇帝微笑和蔼摆手,让徐万琴退下。 殿内耳房焚着一獣形铜鼎大香炉。 所有仆婢都退下,屋里只有两人,以及香烟渺渺缭绕四周的扑鼻气息。 皇帝觉得自己蛮尴尬的。 这女人态度冷冰冰,有礼节,却明显一脸厌弃。 皇帝嗯咳了一声,没话找话说:“你在拓什么?……思如?能否拿来给朕看看?” 周氏的闺名叫周思如。 周氏便淡淡地,把手中所拓的一张王羲之行楷递呈给皇帝,说道:“这卖了几十年的糕,民妇这双手都快不会写字了,今儿看这道观里有好些字碑,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拿起了笔……”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冷,一个殷勤而尴尬,不知聊些什么。 忽然,方才陈国公府上的千金徐万琴贴身婢女阿雾,哭哭啼啼,淌眼抹泪跪着进来,“皇上,求您去看看姑娘和晋王殿下!” 皇帝和周氏一怔。 原来,周牧禹衙内处理完公务回到道观了——现在,他的身份除了是皇帝的第七子晋王,皇帝还令他兼管户部,专门清查财政亏空。周牧禹办完公,自然是要回这道观住。他常常喝酒,这天也不知又去哪个酒楼喝了很多酒回来,那陈国公府小姐心知他人已回观,本就一直等他,心情大悦,便赶着去想和他说话,培养感情。 结果,不但没有好脸色就罢了,陈国公府小姐徐万琴心知他是喝太多了,便让丫鬟阿雾忙去给殿下爷倒解酒茶。 两个人推推攘攘一番,那茶一洒,便洒得周牧禹浑身都是,锦袍也打湿了,徐万琴吓慌了,正掏出袖中的手绢子给对方擦…… 忽然,周牧禹把她一推,真的是酒喝多了。 他的模样狷介狂放,样子邪肆放荡可怕,双瞳布满红血丝,满身酒气。 他把徐万琴逼向一角,冷盯着她,一步步地,逼得退无可退。 徐万琴不知他想要做什么,接着,腰间上的玉带一扯,徐万琴“啊”地撇过脸去,以为他想要非礼,结果—— “徐小姐,你说你很喜欢本王,想做我的妻,是吗?” 他的嘴角又阴阴地,扯出一抹冷笑。 徐万琴张着樱桃般小嘴,看得背皮发毛。 还没回过神,他一边扯腰带,又面无表情脱了自己的外裳锦袍。“去!给本王洗洗?……你既然喜欢本王,这些事儿让你去做,应该是难不到你的?” 徐万琴突地怀中就接过一大捧男人向他掷来的衣裳外袍…… 就这样,向来娇养在深闺,只有人伺候她、金尊玉贵、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堂堂国公府千金,抱着一大盆、又一大盆的男人衣裳,甚至鞋袜腰带,洗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洗一件不够,男人躺旁边太师椅翻看着书,冷笑两声,又命仆从再扔好几件给她。 她哪里做过这样的事,受过这样的屈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边哭,一边嘴角哆嗦不停强忍着心中压抑委屈给男人洗。 洗得笨拙而吃力,连手上的皮都快搓拦一层…… 周牧禹这时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先前的戾气也不再了,像是恢复些许清明理智,声音冷淡地,厌倦地,对徐万琴:“你走吧!不用成天到这观里找我,我们两不适合,你也当不了我的妻……我的妻子,这辈子只有她一个……” 然后,他的五官有些扭曲阴郁,步履虚虚晃晃,像是很痛苦地仰头吸着气,阖着双眸。“你也当不了她的……这个世间,能够心甘情愿,对我不离不弃,不嫌我出生,是个穷酸也好,是个王爷也好……” 然后把眼睛一睁,冷眼盯着徐万琴:“自甘放下身段,为我洗洗补补,为我做尽所有事……” “也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