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动心,在他厌倦或者不需要她的时候,便可以全身而退。 她自己也觉得很矛盾,可是她不得不正视现实。依附于他,又要随时准备离去。只要她动心伤情,结果便会万劫不复。 从酒楼出来,韦姌与罗云英告别。秀致候在门外,扶着韦姌上马车。等坐在马车里,韦姌才摘了帏帽。秀致看她的脸色,小声道:“早上医士来看过,真的说夫人只是暑热难耐吗?脸色好像比前几日更差了。” 韦姌抬眼看她,微微一笑:“不然你觉得是什么?” 秀致避开她的目光,垂下头:“奴婢不知道。只是月姐姐生病,要奴婢陪您出来,不敢有闪失。” “秀致,你多大了?”韦姌忽然问道。 秀致的手指微微收紧,轻声应道:“奴婢十七。” “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你有喜欢的人么?若是有,说出来,我帮你做主。”韦姌侧头看着她,闲话家常的口气。 秀致的心突突直跳,莫非夫人觉察了什么?不,不可能的。她的手攥紧裙子,后背出了层汗。能说吗?可以说把她赏给军使吗?可军使分明那么宠爱夫人,夫人怎么会愿意她去分宠?说不定还会将她发卖了,从此再也见不到军使……思及此,她连忙摇头:“奴婢怎敢有喜欢的人呢?奴婢只一心侍奉夫人,将来的婚事全凭夫人做主。” 秀致不敢抬头,韦姌迟迟没有说话,她的心便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车厢里头闷热,她却觉得背脊骨阵阵发凉。 然后就听见韦姌用寻常的口气说道:“好,我知道了。” 秀致紧绷的身子松了力气,手悄悄地撑了下马车的底板,才能维持住跪姿。 *** 王雪芝看着街上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手脚用力地扑腾,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内心十分恐惧,直到被那人按在墙上,与他相对,看清他蒙着一边眼的黑布,还有熟悉的轮廓。 “雪芝。”那人低头在她唇上碰了碰,然后还不满足,搂着她的腰,将她直接抱入怀中,深吻了起来。 王雪芝先是极度的震惊,任他所为,而后反应过来,双手用力地推开他的肩膀,急促地喘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从阴影中逐渐走到巷弄里微有光明的这一侧。王雪芝步步后退,后背抵在墙上,男人伸出两只手撑在她两侧,低头道:“大小姐当然不希望我在这里。你以为我被你爹弄去了哪处偏远的矿山当苦力了吧?你当真心狠啊,与我好的时候,什么金银财帛都舍得给。不好了,便一脚把我踹开,还嫁给这种男人。这是报应么?” 王雪芝愤怒地抬起头,几乎是吼道:“张勇,你不知羞耻!骗我要去从军,功成名就了就来娶我。我信你,给你金银,你却拿去赌钱!我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张勇的手指滑过王雪芝的脸颊,继而抬起她的下巴:“你是侍郎大人的千金,我不过是个护院,要娶你自然得出人头地。可京里的人狗眼看人低,压根儿就不肯给我机会,我能怎么办?” “那你就去赌!”王雪芝又用力地推了下他的胸膛,没有推动,悲从中来,竟捂着脸哽咽了起来。这个人承载了她少女时代的所有美梦。她出身高门,家中溺爱,她的梦想就是嫁个盖世英雄,人人艳羡。 那年桃花初绽,她尚且年少,贪玩爬到树上不敢下来。这个男人张开双手,站在树下,柔声说:“跳下来,我接着你。” 日光在他身上投下流转的花影,刚毅健壮的男人一下子拨动了少女的心弦。 她闭着眼跳入他的怀中,开始一段绮梦。 情到浓时,他们几越雷池,因着她的矜持和男人的怜惜而停止。她几乎以为这是她遇见的良人。 后来被父亲发现,勃然大怒。那个时候她还想着护着他,可父亲将他赌钱的事情揭发,她如遭雷击,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将他拖走,浑身冰冷。而后便是议亲,待嫁,开始了另一段噩梦。 她恨老天如此不公!她倾心爱过的,竟是一个赌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