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冷:“皇兄将国公府嫡女带入画舫,独处一室,于礼不合,父皇知晓后,又该要动怒了。” 堂堂太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羽翼已丰的皇弟质疑,最可恨还拿老皇帝和皇后压他,纪萧额角冒出几根青筋。 他站起身来,月白色的长袍微微摆动,怒极反笑,“什么时候皇弟也爱管起孤的私事来?” 纪萧望向陈鸾的眼里情深脉脉,摇着手上的玉扇转而与纪焕对视,似笑非笑意有所指:“一月后,她就是孤名正言顺的东宫正妃。” “孤邀大姑娘上船嘱咐些话,日后进了东宫也可尽快适应,如此,有何不妥?” 陈鸾不动声色离他远了些。 纪焕不耐与他多费口舌,他剑眉微挑,朝着陈鸾望去,小姑娘安静又乖巧,他微微柔了声音,道:“过来。” 里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陈鸾的身上,她有些茫然地抬眸,正正坠入男人如墨浓深的眼瞳里。 难得又见到她这幅懵懵懂懂的模样,纪焕眼底闪过丝缕极淡的笑意,再次重复道:“过来。” 陈鸾这回是听明白了,却不好当着这样多人的面打纪萧的脸。 人多是非多,叫那些多嘴多舌的侍女听见了,原本没什么的都要生出些什么来,白的能说成黑的去。 陈鸾默了默,避开了他的视线,没有挪动脚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毕竟那日皇子府上的谈话,也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这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她陈鸾将入主东宫后院。 纪萧简直要被纪焕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气得头昏脑涨,他寒着脸,也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的形象,怒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孤的太子妃,来也是到孤的身边来!” 纪焕冷眼望着他,朝前逼近了一步,已是动了真怒。 他的气势如山岿然,纪萧防备地退后了一步,平素里总是温和儒雅的面容已然增了七分狰狞。 陈鸾见势不对,几步走到纪焕身边,微哑着声音低低唤他,“殿下!” 这一声殿下,像是唤醒了时间,纪焕微微侧首,见小姑娘乖乖站在了身边,一双澄澈的清眸中尽是担忧之色,他心中轻叹一声。 今日他的确是被纪萧的所言所行激怒,心境被扰,竟也如毛头小子一般鲁莽行事了。 朱雀河畔的喧闹声在此时突然静了一瞬,而后又激荡起千余层声浪,陈鸾知道,那是龙舟赛即将开始了。 她将鬓边的发挽到白净的耳后,抿着唇对着纪萧歉声道:“殿下的一番好心,臣女心领了,只是今日臣女早邀了三两好友出来瞧热闹看赛事,自不能此时毁约,让她们苦等,还望殿下谅解。” 经此一闹,纪萧对她也彻底没了什么好印象。 当下就沉着脸,道:“罢了,就当是孤今日多管闲事。” 纪焕冷眼瞥过去,自有侍女掀了珠帘,南阳王走在最后,大笑一声,冲着面色变换不定的纪萧高声道:“那本王只好等下回再与太子殿下畅谈了。” 这对父子就连敷衍话都是如出一辙,纪萧气极,待人都下了画舫,掀了小几,目光阴寒渗人,“这个老匹夫!待孤日后,定要将南阳王府连根拔起。” 康禅上前,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目光悠远,轻声缓劝:“如此看来,八皇子确实对国公府的大姑娘动了不一样的心思。” 纪萧坐在长凳,冷冷地哼了一声,嘴角掀起凉薄的笑意,“原本就是个做摆设的太子妃,他纪焕倒是当宝一样的,待陈鸾入了东宫……” 折磨人的方法千百种,他纪焕有通天本事能把手伸到东宫后院?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康禅却懂了。 正因为懂了,眼底的笑意才越来越浓。 胞姐为这事千叮咛万嘱咐,万不能叫那嫡女过得逍遥快活,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太子心胸狭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就方才陈鸾走向八皇子的那几步,他就不会让她好过。 众人才下了纪萧的画舫,热浪便扑面而来,南阳王敛了神色,冲着纪萧道:“南阳王府也订了一艘画舫,这便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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