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过要嫁给多好的人。在母亲真相没查清之前,她不可能放下京城中的一切远走高飞,可是时间不等人,她也做不到,如今,她就是被人拿捏在手上。 婚姻大事,又岂是她能做主的? 或许嫁给景世子,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她之前的打算…… 姜幸抬头,下意识去看季琅,心里有一种难言的失落感,模糊到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剧烈的敲门声阻断了她的思绪,外面传来十三娘刻意压低的焦急声音。 “郎君!郎君!有人在外面说要见你,说是酒楼过来的!” 姜幸神色一变,知道十三娘在和自己通风报信,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故意这么说,酒楼过来的,肯定是紫绢,酒楼那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 她慌张地摘下帷帽,脸色焦急,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景世子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终身大事皆握在父母手中,自己无法做主,世子愿救元娘与水火,元娘感激不尽……” 季琅眉头微皱,心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酒楼那里怕是出了什么事,我要回去了……”姜幸转过身,也不等景彦回话,匆匆推开门离开,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既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可是听在景彦耳中,就是什么都好,尤其那句“元娘感激不尽”,简直让他心上都开出花来。 “小三叔!她是不是同意了?她是不是同意了?”景彦听见门关上的声音,高兴地向上一蹦,转身来回推着季琅的肩膀晃,喜不自胜。 季琅烦躁地拂开他的手:“给我把‘小’字给去掉!” 景彦一愣,偏头看了看他:“你今天好像一直不高兴?难不成……” 他好似故意拉长了音,季琅没由来地心里一虚,顿时有些慌张,却听他似笑非笑地说出后面那句话。 “难不成你看到我终于要娶妻,也着急了?三叔你也不用这样,虽然你辈分大,可还不及弱冠,虽然京里大部分青年才俊现在孩子都绕膝跑了,虽然你都快要当叔祖父了,虽然你隐疾尚未好全,没办法娶妻生子,可是总会有花开月明的一天的——哎?三叔?你干嘛去?等等我!” 景彦唠唠叨叨说到一半,季琅叹了口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看他负气离开,景彦急忙追上去,两人拉拉扯扯离开了漾春楼。 对面的酒楼二楼,一人身着青衫席地而坐,案几上摆着一个酒壶,半壶下了肚,他随意看了一眼楼下,见里面走出两个人,眉头轻皱,啧叹一声:“魏国公不是给景二在五城兵马司寻了个职吗?怎么还有空跑这里消遣。” 他身后立了一个人,闻言恭敬地弯身,在他身侧回话:“世子爷不向来如此嘛,一个闲差哪能困得住他。” 谢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目光凝视着楼下景彦前面的那个人,静默半晌,突然低声道:“让下面的人仔细点,有关季琅的一切都要时刻掌握,悉数禀报于我。” “是!” — 姜幸出了门之后就看到十三娘一脸着急,拉着她向漾春楼后院走,等到确保旁边无人了,才跟她解释:“你那丫鬟说在酒楼碰到你哥哥了,要见你,她编了个瞎话才赶出来,你快回去吧!” 说着,十三娘给她推向后院里一个隐蔽的暗门,姜幸都来不及问清楚,进去之后就看到了紫绢。 紫绢一边给她解释一边拉着她走。原来是姜修时看到酒楼门前停了姜府的马车,心中奇怪,便走了进去,结果看到紫绢,紫绢无法,只好借口姜幸弄洒了酒水湿了一身,正在酒楼后面的香阁换衣,这才有时间跑出来报信。 宝福来酒楼和漾春楼隔了一条街,正门都对着南面,看着挺远,来去要绕一整条街,实则很近,加上漾春楼又有一条暗道,能直通宝福来所在的安远街,所以两人很快就赶了回去。 还好这次她怕发生什么变故,将障眼法设在了宝福来。 见到姜修时的时候,他正在雅间里坐着,脸色不悦,姜幸走了过去,想了想,还是干干巴巴地喊了声“大哥”。 姜修时抬头看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胸中似乎压抑着火气:“既然湿了衣服,就赶紧回府,你竟然还敢去酒楼后面的香阁换衣裳?” 那个香阁就是特意为贵人而置以备不时之需的,姜幸虽然心中有鬼,算不上问心无愧,可还是理解不了大哥对她无处不在的偏见。 她转身,和紫绢说了句“我们回去吧”,全然把姜修时说的话当做耳旁风,连回应都没回应,就从雅间里走出去了,后面的姜修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气哄哄地追上姜幸要教训她几句的时候,竟然在楼梯口的拐角里看到了谢柏。 三人撞上面,皆是脸色各异,最不动声色地反而是姜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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