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陆离打了一盆水回来,浸湿帕子准备给苏白擦脸时,才发现苏白醒了,高兴坏了,笑嘻嘻地说了句傻话:“师父,你醒啦?” “你——”苏白皱眉朝陆离背上瞥去。 “我没事!虽说替你挡了一道雷,却只有点小烧伤,你说奇怪不奇怪?一定是神明保佑我忠心护主,尊师重道!”陆离装傻乐呵呵道,见苏白明显不信,只好又扯了扯领口:“师父,你难道还要亲眼检查么……”说话间,脸颊浮上红晕,可怜巴巴地瞥了苏白一眼。 苏白当即别过脸,接起帕子,自己胡乱一擦,陆离站在一边候着,总算轮到他问了:“伤口还疼吗?” “无碍。” “口渴吗?给你倒点水吧。”陆离接过帕子,飞速又送了杯白水过来:“早上就喝粥吧?清淡点有助于康复。”说着,忙不迭地又出去煮粥,等粥也煮好端上来,陆离又不放心道:“要不我下山去开点消炎养血的药吧?这样好的快点……鸡蛋、肉啊什么的,师父你真的一点也不吃吗?养伤得补充点营养吧?还有……呃,师父,我是不是有点吵?” “你知道啊?”苏白哼了一声,见他生龙活虎、健步如飞的,也就放了心:“去把观门关上,贴张暂不纳客的告示,字会写吗?” “这个……还是会的。”陆离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些都办好,去睡觉。” “不用……” “不需要睡,就拿着经书来我这上早课。” “还上早课?!”陆离愣怔一下,立刻改口道:“呃,我觉得,我还是得睡,多睡会儿。” 忙不迭地跑出房间,陆离做好苏白吩咐的事,却没真的去睡觉。苏白才刚苏醒,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哪里睡得着?不过是知道苏白喜欢清静,他不想在房间里打扰,才推说去睡的。陆离在苏白的门口坐下,盯着屋檐淅淅沥沥的落雨,心想这劫都渡了,怎么雨也没有要停的样子? 靴子尖被洇湿了,陆离缩回脚来,这双靴子还有他身上的衣服都是苏白十年前的,说也好笑,苏白的衣箱里竟存着他上山以来所有的衣物饰品,陆离起先只当他是节俭,后来知道了这些东西都出自苏母的一针一线,才明白他这是对家人的感念。 这个人呐……陆离笑笑,觉着自己八成是从那时候起,就有点喜欢苏白了。 “你要在别人门口坐到什么时候?”屋里猛地传出苏白的厉喝,陆离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又听了一句“进来”,只得讪讪地推开一条门缝,只探头进去,笑了笑:“我错了师父,我这就去睡……” “叫你进来。” 被苏白冷脸甩了一句,陆离挠着头走进来,门口被他踩出两只湿漉漉的脚印,他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就听苏白又道:“鞋子脱了,过来。” “师父……” “还要我说几遍?” 陆离只好又脱了鞋子,踮脚走到苏白床边,苏白正靠着床头坐着,手里拿着一本经书指了指空出的床尾:“上来。” 陆离:“!” “你自己不肯睡,那为师只得督促你睡了。”苏白哼了一声,陆离这才听出苏白只是教训他,并没有真要他上自己的床,这颗心才安下,松了口气求饶道:“不不不,我肯睡,肯睡的,这就去睡了!” 苏白嗯了一声,端起书来继续看,刚扫了两行,发现陆离还杵着不动,抬眼疑惑地盯着他:“还是觉得我的床好?” “不是不是……师父啊,你书别看太久,看累了就躺会儿。”陆离说着,去搬了张小凳子过来,把茶壶和杯子摆好,还斟满一杯水:“多喝水,觉得不舒服就……”陆离顿了顿,忽然为难地看向苏白:“我要不还是在这上早课吧?”怕苏白拒绝,陆离赶紧指了指门边上的墙角:“我坐那里就行,离你远远的,保证不打扰你!” 苏白看着陆离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莫名心口难受起来,他皱着眉,强压下想要摸头的冲动,却不由得攥紧了书角。 “师父?你是不是伤口疼了?” 苏白摆摆手,作势要去拿茶盏,陆离已经先一步帮他拿了,递到跟前,苏白接过时两个人指尖相触,陆离先缩了手,苏白眉头一跳,一口把水全喝了,竟隐隐回甘。 “水里加蜂蜜了?” “啊?” 苏白轻咳一声,别过脸不看陆离,偏偏这个人还不识趣地追问:“还要一杯吗?你是不是喝惯了茶水,觉得白水太甜了?要不我去泡个茶?” “你很吵。” “……” “上早课。” “哦……”陆离呐呐道,站起身来才意识到苏白同意自己留下了,正要高兴,面前嗖的丢来一本经书,苏白自顾自躺下,闷声道:“看你的书,别再吵我。” 陆离抱着书,乐颠颠地跑到墙角坐下,翻开经书,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