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作用,兰亭的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箭速,所以他们的阵地多以掩体居多,正可用来躲避弓箭。因此,下一场我建议队长你弃掉车的位置,改做兵担当,因为兵的武器没有限制,你既可携弓又可带剑,我也同样做兵,以及萧宸,我们都除了自身武器之外另配上弓箭,如此一来队中便有了至少六名对箭比较拿手的人,可以最大限度地牵制兰亭的跑动战术。” 武珽看了他半晌,笑着伸手拍在他肩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调换角色位置这种战术,还是两年前对阵紫阳的时候他想出来的,后来这种战术就在其他队中风靡了起来,可那个时候元昶早就已经参军走了,并没有人告诉过他,不成想如今他竟也想出了这样的战术,可见当真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唯武至上的熊小子了。 元昶挥开他的手,没有接话。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刮目相看”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换来的。 “哎,天初,快跟我们讲讲你上战场的事!”有人也想起了这回事,连忙叫道,众人纷纷附和。 “没啥好说的。”元昶道。 “少来!快说说你怎么搞到乌犁王的人头的!我就想听这个!”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快说快说!” “好吧,既然你们要听。”元昶抵不过众意,撸起袖子先把侍者递过来的酒坛子接了,露出来的两截结实的手臂上遍布着七八条深深浅浅的伤疤。 “我日——你这个可以啊!”众男生羡慕地盯着元昶的胳膊——这可是荣耀啊!简直酷到没朋友! “可以?”元昶指着其中最深的一条疤,“这一刀险没断了我的手。”又指着另一条,“这一刀是替战友挡的,还有这一刀,它的主人是个十二岁的蛮子,十二岁就上了战场来杀我们汉人。” “直娘贼!蛮子他娘的从小就坏!”众人骂。 “这一刀呢?”继续研究元昶的疤。 “这是某次夜战落下的,我军百里急行军,直入蛮子营盘,杀敌八千,自损三十六。” “这里呢?这伤口有些古怪。” “这是箭伤,蛮子有一种箭带着放血槽,一旦刺进肉里,血就顺着这槽不断往下流,拔还拔不出来,就这么一直放血。” “日他娘的蛮子!” “这处伤呢?” “这是一次伏击战中受的伤,当时雪积了足有三尺厚,我们埋伏在雪地里,为了不使蛮子发现,一动也不敢动,由于不知蛮子的军队几时经过埋伏处,以及是否有探子,我们从凌晨就埋伏在那里,一直在雪中趴了一整个白天外加大半宿,有些身体弱的兵士直接就被冻死在了雪里,还有些冻瘫了,双腿再也站不起来,大小便失禁,生不如死。 “脖子上的疤是一次以少打多的遭遇战中留下的,我所在的骁骑营只有三千人,在野外遭遇蛮子两万大军,当时大家都已抱了必死之心,没有一个人想要逃,只想着死前多拉几个蛮子垫背,还开玩笑说,一会儿去奈何桥头集合,看谁后头跟着的蛮子多,杀蛮子杀得最多的来世转成爷爷,杀得最少的来世转成孙子。 “与我结组配合杀敌的弟兄一直在变。 “他们每一个人死时的情形都印在我的脑子里。 “我亲手杀死过十三个弟兄。 “我们约好了,要死也不能死在蛮子手上,死在自己弟兄的手上才是这戎马生涯最完美的结局。 “要说我最不喜欢干的事,就是战后清理战场,因为根本分不清哪条肠子是自己弟兄的,哪块肝是蛮子的。 “做过最多的梦就是和死去的弟兄一起喝酒吃肉谈笑,然后上场杀敌,最后他们在梦里又死了一遍两遍十遍百遍,接着人从号角声中被惊醒,爬起身,提起兵器就冲出去迎战来敌,打着打着周围的弟兄全都被砍得血肉横飞,心中一惊,眼一睁,又醒了过来。 “杀乌犁王,不怎么复杂,我举戟,他招架,然后他没架住,我砍下了他的脑袋。 “如果问我这辈子所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参军,去塞北,做了一名骁骑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