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恪便转头和三个孩子道:“安安去玩吧,小三小九随我来。”说罢不再多言,夹马奔了北去。 燕三少爷今年便要应试,燕子恪这个时候带着他大概是要为着他将来出仕做做预热、积累一下经验,而燕九少爷一直以来也都跟着他打下手,此时出事便将两人都带去了现场。 燕七也没有要跟去围观的意思,目送走三人,骑了壕金小跑了一段,路过一小片乔木林时,瞅见武玥和萧宸骑着马立在一株大樟树下正说着什么,当然,主要是武玥在说,一眼瞅见燕七,忙伸手招呼:“小七,正好你来了,快来评评理!”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萧宸在撒泼不讲理似的……“跟萧宸还用得着评理吗?” “哈哈哈!”武玥大笑,“你看,我们在说骑马跑得快,重要的是在人还是在马——小七,你先说说看!” 燕七:“看。” 武玥:“……” 萧宸:“……” 武玥:“算了不问你了,壕金借我使使!萧八,你骑术比我好,现在我骑壕金跟你比一圈,咱们看看到底谁说得对,怎么样?” 萧宸点了点头,燕七就从壕金背上下来,目送这俩人上马奔了出去,这一圈下来还得好久,燕七就牵了武玥的马往旁边找能歇的地方去,绕过一处灌木丛,却见她爹一个人坐在大石头上歇大晌——终究是一具肉身啊,哪能不累。 燕七走过去坐到旁边,她爹看她一眼,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勺,然后重新把胳膊架在膝上,眯着眼睛将漫无目的的视线放向远处,燕七觉得这会子要是有雪茄的话这位手里一定会夹上一根,旁边还得再放两瓶啤酒。 “压力大吗?”燕七关心她爹。 “还好。”燕子忱笑着瞟她一眼,“你爹没那么不中用。” “但你毕竟不是三头六臂啊。”燕七道。 “放心,”燕子忱笑起来,“我若真觉得烦了,一个都不会鸟他们,这点震慑力都没有的话,还怎么镇守京都保护君臣百姓?” “那我就真放心啦。”燕七歪着头看他,“爹,我想问问你,现在和以后的一切安排,都是你喜欢接受的吗?” 燕子忱笑着转过身来,倾着肩凑至燕七面前,望住她的眼睛:“傻小妞,说了不必为我担心。我这个人,生来不惧麻烦,不惧挑战,不惧生死之险。或许你会为我不平,觉得我像颗棋子任人摆布,亦或是认为用这样的手段造就的名声对我是种侮辱,那么我告诉你:这些,我全都不在乎。名声什么的,都是狗屎,我从没想过要得到它,所以即便是得到了也不会在乎是怎么得到的。小妞,你爹我,是个挺俗的男人,我所喜欢的不是名声,也不是权力,我喜欢和向往的东西说起来很简单,做到却很难,你知道是什么么?” “是什么?”燕七问。 “胜利。”燕子忱唇角噙着一丝傲然又轻狂的笑,“就仅仅是胜利而已。在战场上要胜,与人单挑要胜,扫除奸宦佞臣也要胜。为了胜,我什么都肯做,并且会做得开开心心兴致盎然,这个过程就像你喜欢射箭,只有享受,毫无压力。” “为什么我没有早生十年。”燕七长叹。 燕子忱哈哈笑,一把兜住她的肩膀:“你忍心让你娘嫁给别人?” “唉,所以我忍痛割爱了。”燕七摊摊手。 燕子忱笑着在她脑瓜顶上揉了两把,转而问她:“昨儿夜里被那帮小子缠到半夜,也来不及问你——那个大摩人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嗯啊。” 燕子忱看着她:“什么原因?” “好像是因为技不如我所以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让我这辈子嫁不得人什么的。”燕七道。 燕子忱闻言面色未变,只随手从脚下捡起颗小石子,指尖一弹,这石子便疾电一般射入数十米开外的草从中,“啪”地一声将一条手腕粗的菜花蛇打飞了出来,半空里溅出一团血雾,淡淡地道:“你做得不错,虽然我们未把大摩放在眼里,倒也不适宜让有豁免权的使者死在这个地方,否则日后其他番邦外族的使者还怎么敢来,多少对我朝的公义与公信力也会造成些损失。不过,”说着唇角微勾,却不是笑,“若使者自己出了意外,那就怨不得谁了。” 燕七拍了拍她爹膝头给他顺毛,道:“别为这事儿动干戈,你已经够忙的啦,再说我觉得搞瞎他一只眼睛这个代价已经不轻了,毕竟他也没碰着我不是吗。” “妇人之仁。”遭来她爹一记斜眼鄙视。 “这是要逼着我历数自己杀人如麻的过往来证明我不是个圣母吗?”燕七活动着手指,做出一副双手沾满鲜血貌。 “一边儿去。”她爹拎着她后脖领儿把她丢了出去。 “比个箭啵,燕参将?”燕七着陆后回过头来挑衅她爹,“输了的交出一个月零用钱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