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笑着迈出来,她的身后是燕九少爷,面无表情地揣着手,慢吞吞地跟着迎到面前。 “辛苦了。”燕子忱伸手拍在燕二太太的肩上,而后在这纤柔的肩头上轻轻握了握,另一只手将小十一接过来,瞪着眼睛打量他。 小十一很不高兴,显你眼睛大是怎么地?!也瞪起眼睛来瞅着他,上下嘴唇一挤,边吐泡泡边骂他:“b——b——b、b、b、b、b-box——” “说的是他娘的哪族话。”他爹并不欣赏这节奏,把他塞回燕二太太手里,目光落向大儿子,父子俩的视线对在一起,却都各自淡淡的,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旁边燕七和燕二太太对了个眼神,双双一耸肩:管不了,今世的父子都是前世的仇家,男人的世界我们不懂。 仇家们啥话也没说,燕子忱只管一伸手兜着闺女的后脑勺率先进了上房,下人们也是相当知机,上了茶后就一个不落地退了出去,留下这一家子久别重逢叙亲情。 “说吧,为何会搬到这儿来。”燕子忱开门见山先问这事儿。 “你的暗卫没告诉你么。”燕九少爷倒是搭了腔,淡淡地瞥他一眼。 “废话,老子他娘的成天到处跑着打仗,暗卫去哪儿告诉老子!”燕子忱都不带否认的,只管瞪这个一肚子心眼儿的小王八羔子,“看书看他娘的魔怔了,当暗卫都是神仙不成!” “好好跟孩子说话。”燕二太太在旁边听急眼了,拿眼刀剜她老头。 “爹你还真偷偷包养着人呢啊,这么厉害。”燕七道。 “……”这个“包”字为什么听起来别扭……燕子忱一听他闺女说话嘴角就翘起来,“这事莫要让外头人知道,将来回京应了景儿,免不了要遭诟病。” “放心,你不让我说的我几时往外说来着?”燕七道。 “……”这话好像一语双关啊……燕子忱装凶地也瞪他闺女一眼,被她这么一搅和,他也懒得再追问搬家的事了,这事就算不问他也猜得到是怎么个缘故,姚老狗算是嫉恨他嫉恨得狠了,一遇到与他相关的事,老畜牲整个人就变得疯狗似的不可理喻,好歹也是叱咤塞北近二十年的枭雄了,据说当年刚被派到塞北来的时候也是一心一意地镇守边关抵御凶蛮的,只可惜在权力与私欲的巨大诱惑面前,年轻时的一腔鲜血就被慢慢地腐蚀得既黑又臭了。 “让他们收拾东西,今儿就搬回去,我让手底下的那帮小子过来帮忙。”燕子忱道,既然他没死,游击将军府当然还是他的。 “这次回来你能在家待几天?”燕二太太问他。 “三五日吧,军需耗损严重,回来做做补充。”燕子忱道。 “武伯伯他们呢?”燕七问。 “还在外头巡弋。” 闲谈了几句,燕子忱就让人进来搬家,也是雷厉风行得很,结果亲兵们一进来就发现根本不用多等,家伙事儿早就打包好了,直接抬上就能走,张彪不由再一次佩服大少爷的预见性,家里有着这么一位聪明人真是事事省心又省时。 “这位是大理寺卿家的四嫡孙崔晞,望远镜和轻箭就是出自他手;这一位你见过,萧宸,京都指挥佥事家的公子。”燕七正在上房里给她爹介绍家里的两个客人。 那二人向燕子忱行礼,燕子忱点了点头:“都是少年才俊,小七很会交朋友。” 说客气话还不忘顺带夸他家闺女。 “那望远镜确是好东西,崔贤侄若不介意,不知可否将制作的方子交给我?”燕子忱望向崔晞。 “方子本就是小七给的,非我所有,”崔晞微笑,“我稍后便将详细的做法写了单子交给燕二叔。” “有劳了。”燕子忱道,转而又望向燕七,“还有你那什么反曲什么复合什么滑轮弓,也把制作方法告诉我,派得上大用场。” “你可以称它为‘燕子轻弓’。”燕七顺嘴就给这弓起了新名字。 燕子忱哈哈一笑:“你这弓若是推行出去,说不得也要上史册。” “咱俩能挤在一本书里吗?”燕七问。 “必须能!”燕子忱笑。 有了燕子忱带回来的那些真正的彪悍大兵帮手,燕家人很快就搬回了长河街落日巷的宅子,这宅子自他们离开后也根本没人住,仆妇们只花了小半个时辰便里里外外清扫干净,只不过重新布置家具和生活用物就要花费许多时间了。 这座宅子比不得琵琶巷那座宽敞,大家只得挤着住,而处理琵琶巷那宅子里已经开始变臭的尸体们的任务也终究是落在了燕子忱头上,“小王八蛋!”燕子忱一边骂一边让手下们弄了几辆牛车来把尸体运了出去。 外头的形势目前如何,燕子忱没有说,众人就也没多问,难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