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的也是你陆家,乔某才是受骗之人,便是去面圣,乔某也是在理一方!陆大人,此桩婚事经今日文定之礼后已是举朝皆知,如若悔婚,于乔某来说,不过是被人笑话一阵子,日后照样能再择人家另谋姻缘,然而于贵府来说,令嫒这一生便毁在了你这做父亲的手里,就算你不在意六娘的生死荣辱,难道也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如今到了年下,正是考评官员政绩德行最紧要之时,陆大人你公然悔婚,无视礼法,戏弄官员,可曾考虑过后果?” “你——你你——恶人先告状!”陆经纬气得哆嗦,“我——我便是让六娘出家也绝不让她进你乔家门!” “我日你娘的狗杀才!”乔老太太一萝卜抡过去,正砍在陆经纬脸上,咔嚓一声那胳膊粗的萝卜就断成了两截,辛辣的汁水正溅进陆经纬的眼睛里,直疼得他拼命拿袖子擦眼,乔老太太一把薅住陆经纬早已散乱的头发,又是扯又是在脸上挠抓,“禽兽不如的畜生啊!自家亲闺女都这么糟践!老娘今儿跟你拼了!个下作娼妇养的阉驴犊子!” “你——你辱骂朝廷官员——可知何罪!”陆经纬七倒八歪地厉声大吼。 “罪你个野狗【哔】的!罪你个野狗【哔】的!”乔老太太哪里管他,只管照死里往陆经纬身上招呼,乔乐梓生怕自家老娘吃亏,想上前拉架硬是插不进手去,三个人就在这厅里缠作一团。 倒是陆经纬带来的那两个贴身小厮机灵,来的时候就听陆经纬一路气鼓鼓地喝骂着要去都察院弹劾乔乐梓,这会子见自家主子被缠住了,两个咬着耳朵一商量——去找都察院的人来!让他们到现场来看看乔家是怎么欺辱朝廷官员的!让他乔大头被抓个现形! 其中一个掉头就往外跑,日常跟着陆经纬进进出出自是知道都察院的人都在哪儿,翻身上马一路飞奔着去了。 乔老太太正将陆经纬打得蓬头圬面衣衫不整抱头鼠蹿,就听外头家下提着嗓子高喝了一声:“大人!老夫人!江副都御史和洪副都御史来了——” 乔老太太耳朵尖着呢,都御史?在乡下看大戏可是知道这是什么官儿!一听这个,立马停了手,将自个儿头发抓个稀烂,再把身上衫子一扯,脚上鞋袜一撸,就地滚了几滚,在陆经纬和乔乐梓目瞪口呆二脸懵比的双双注视下坐在地上就开始拍着大腿哭嚎:“上天啊——这还有没有王法啦——三品官儿打人啦——唉唷我的娘哎——打得我老太婆是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这三品的官儿仗着比我儿官高一级——他强登我的门——硬闯我的户——打得我老太婆断了筋——碎了骨——跪地磕头百般哀求也无人做主——青天喂——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啵——赐下个铁面无私的御史大老爷给我老太婆申冤哟——我老太婆愿给大老爷塑金身、供香火、一辈子吃斋念佛哟——” 陆经纬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唾嘛的这老太太才刚还生龙活虎把他往死里打呢,怎么转眼就像是一个被打了的在这儿哭起冤来了?!这这这——这老太太是疯子吗?! 乔乐梓瞅见江、洪两位副都御史迈进门来恨不能拿袖子遮住脸假装自个儿不存在——老娘啊,您咋还把乡下妇女撒泼哭闹带上吊那一套给整这儿来了…… 江、洪二位一瞅眼前这情形大肠都快笑抽筋了,就见那陆经纬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上还挂着血,头发早就揪成一团了,肩上还粘着好几大绺被硬扯掉的头发,看着都替他头皮疼,身上衣服更是皱得像是擦屁股纸儿,胸口处还粘着不知是浓痰还是鼻涕的东西,靴子也掉了一只,白袜子被踩得全是鞋底子印儿,走了两步还有点连瘸带拐。 再看地上已经干嚎得快抽过去的老太太,那底气足声音亮的,十里八街外都能听见,哭上几声便向着陆经纬那厢唾上一口痰,唬得陆经纬瘸着个腿才躲呢。 大致情形一看就知道原委,两位御史忍着笑还得假装诸事不知从头问来,陆经纬抢在头里要告状,还没张口呢,那老太太“嗝”地一声就厥了过去,慌得众人一团乱地涌上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抚胸口的抚胸口,折腾片刻老太太缓了过来,一把推开给自己顺气儿的儿子,伸手扯住出于礼貌凑近了看的两位御史,哭道:“青天大老爷!您二位可得给我们母子做主啊!这个姓陆的狗官——明明亲手签了字儿要将女儿嫁给我们臭蛋儿!转头就嫌我们聘礼给的少要毁婚!老太婆与他评理,他竟然动手打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