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劳帮忙把这纸拉花合拢在一起。” 崔晞也没多说,伸手接过纸拉花的一端,没用得片刻便把搅得一团乱的纸分了开来,而后一层一层地合拢,四至九团伙的其他人也都围过来观看,这才发现这纸拉花也是下了番功夫做的,层层叠叠的不知用了有多少张纸,剪纸的部分只在中间位置,简简单单地几道花纹,实在没有什么创意和难度,而且奇怪的是这些纸的轮廓形状并不一样,有宽有窄,倒还算是对称,由宽到窄之间的衔接也很自然流畅。 而当这纸拉花被崔晞的巧手一层层叠覆起来慢慢地呈现出它的原始形状时,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个人!一个纸雕的人就这么出现了!看它的面孔,分明就是那个叫裴铭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先将简单进行过镂雕的纸一层层粘合、叠覆起来,使之便成一整块‘巨石’或‘整木’,然后再像雕石雕和木雕一般进行雕琢与打磨,”崔晞道,“如此便呈现出眼前这样柔和细腻又饱满逼真的造型,又因为纸与纸之间被粘合过,使它可以进行拉伸扭转而不必担心它散架,所以可以称它为‘拉花纸雕’,至于中间画蛇添足做的镂空剪纸,我想大概是这个人为了掩饰拉花纸雕真正的特点,而只想让人以为这就是个剪纸拉花才如此的吧。” 可不就是这样么!乔乐梓示意手下立刻去逮捕裴铭。这个用来做不在场证明的道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就在裴铭座位的附近,他只要趁着阳光没有照出、但即将照出他的影子的时候——这样陈珉就看不见他是否在座位上,以及康然躲在桌后练习木偶戏的时候,走过去将这拉花纸雕合上——他在摆放的时候必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他轻易就能合拢这拉花,然后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和纸雕的距离很近,一来一回不过十来步路,康然再怎样也不太可能这么快就从桌子后钻出来,然后裴铭将纸雕摆放在自己的座位上,这就是他今日为何要穿白道袍来的原因,纸也是白的,加之做得又逼真,放在那里根本看不出真伪,即便一动不动也没有关系,因为他在打坐,打坐时本来就是入定不动的。 而后他便可以上楼,杀掉耿执,等待影子消失,回到座位,把拉花抱回展柜,将拉花抻开并搅乱,使之难以复原,最后再回到自己的座位。 拉花纸雕便是裴铭自己的脸,身形也是他按自己身体的比例做出来的,铁证如山。 “为什么要杀耿执?”乔乐梓问裴铭。 “因我实在再难忍受他,”一直那样淡定的裴铭,此时说起这话来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再杀耿执一次一般,“我忍受不了他总在手工课上大声地咀嚼苹果、黄瓜、萝卜,或是嗑瓜子、吃些嘎吱嘎吱的东西——也许你们会认为不可思议,但我就是受不了这种声音!每每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就会烦躁得想要砸桌子!想要杀人!想要狠狠地捅死发出这种声音的人!” 裴铭说到后面几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几乎要崩溃掉。 包括燕九少爷在内的所有人的确对这样荒诞的杀人理由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燕七倒是想起前世曾经看过到的一个医学名词来——恐声症。 裴铭是个患有恐声症的人,这种病症的患者会对某种声音有过敏现象,不仅仅会有生理上的不适感,在精神方面也会产生强烈的刺激,轻者会出现厌恶或恐惧,重者很可能会导致精神崩溃乃至发狂。 恐声症这种病,哪怕在那一世,医学科研机构对此的研究也基本属于空白,它并不只是同听见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刺耳声音会感到不适一样,它是一种精神疾病,是一种精神官能症的体现,是一种病态。 乔乐梓表示很难理解裴铭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不管怎样,杀了人就是杀了人,不管他的理由有多奇葩。 “真是可惜了的,”乔乐梓最后看着那座逼真的纸雕叹道,“为什么明明有着这样的才华,却总要去选择走一条自毁的路呢?看看本官的那副镣铐,今年以来已经铐过多少这样的杀人犯了?……咦?!” 第270章 打草? 为了惊蛇。 “且慢!”乔乐梓叫住眼看就要被衙役们带出展馆准备押往大牢的裴铭,“本府问你,你这行凶的手法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是。”裴铭毫不犹豫地答。 乔乐梓转了转豆豆眼,没有继续逼问,挥手让衙役将裴铭带走,却把手工社的李先生叫到了面前:“裴铭这拉花纸雕以前可在你们社中做过?”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