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上头铺着玫瑰紫的天鹅绒坐垫。 燕七向着旁边打量,瞅见了武家大军里的武玥,光他们一家人就占了好大一片座位,武玥伸着胳膊冲着这厢招手,燕七就也冲她招了招手,再往另一边瞧,陆藕一家几口人也来了,燕七甚至看见了陆太太,往常像这样的场合陆太太几乎很少参与,如今却是一改作风,打扮得精精神神,坐在那里和陆藕一起望着这边冲着燕七微笑,在陆太太的身后,坐着一位看上去很是严厉的嬷嬷,也望着这边瞅了一眼,甚而还向着燕七微微一点头,想便是皇上赏给陆府的那位江嬷嬷了。 陆藕的糊涂爹陆经纬,绷着一张脸坐在那里,也看不出心里头在想什么,陆莲亦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下首,着装打扮上不见了往日的张扬,看着比陆藕穿的还素气。 燕七今天穿的也不显眼,海水蓝的窄袖袍子,足蹬黑靴,黑发绾起,用羊脂玉雕海豚的小发冠箍起来,看着倒显利落,这样的武艺竞技场合,大多数人都会穿着劲装或胡服来。 “这是什么鱼?”崔晞没出过京都,因而不识得海豚,望着燕七的头顶笑着问。 “江豚的堂兄海豚,生活在海里,”燕七道,“我大伯以前出海游历时在海上见过的一种鱼,极通人性,他还认了其中一条当干儿子,我头上这条就是他干儿子的玉像。” 崔晞笑起来:“若有机会,我也想去看看海和海豚。” “机会多得是,人生还很长呢。”燕七道。 崔晞笑着支起下巴:“是啊,很长,很漫长。” “漫长的意思就是浪漫长久,挺值得期待吧?” “被你这么一说,我真的有些期待了,”崔晞眯起眼睛,在金风细细里慵懒地翘着唇角,“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但随潇洒凭来去,一由浪漫任西东。” “多好。”燕七道。 “好你个大花鞋拔子!”坐在崔晞另一边的崔暄忽然乱入,歪着身子抻着脖子瞪燕七,“燕小七儿,你要是给我家小四忽悠得离家出走了,你看我不天天堵你家大门口去!” “你想多了啊大哥,我们说的是一种心境啊心境。”燕七道。 “哎唷还心境,看把你能的,你咋不得道成仙呢。”崔暄继续瞪她。 “我怕你舍不得人间繁(金)华(银),不肯跟着升天啊。”燕七道。 “……你过来,保证不打死你。”你才鸡犬!你全家都——“咳,燕伯父,近日身体还好吧?有空到家来坐啊,我爹成日念着您哪……” 这厢闲侃着,那厢本次大赛的评委们也都入座完毕,皆是来自兵部吏部刑部六扇门龙禁卫銮仪卫等十二卫及三大营和五城兵马司的头头脑脑们,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箭神涂弥,穿着紫色的从二品官服,胸口银丝绣的狮纹在阳光下闪着凉漠的光。 涂弥的出现引来了贵宾看台上不小的骚动,贵宾席上坐的都是官眷,很多人都认得涂弥,平民坐席上的老百姓们倒是都挺淡定,至多是议论一下这位英俊的年轻人竟然已经官列二品,以及“哪位是箭神呀?箭神在哪儿呀?听说箭神很年轻,是不是那个穿绿衣服的呀?” 穿绿衣的是特么太监!没文化真可怕!箭神粉们听得有火没法发。 老百姓们抻着脖子找了半天,既没找着哪个是箭神,也没盼到皇上亲临,直到听得场中咚咚咚三声震天鼓响,观众席上才瞬间安静了下来——这就要开始了。 本次后羿盛会,由礼部和兵部共同主持,主席台上,礼部尚书先洋洋洒洒地宣读了一大篇歌功诵德的礼赞,然后兵部尚书涂华章接着宣读盛会的主旨、精神、规则和纪律,偌大一片场地,俩老头喊得声嘶力竭,声音都开叉儿了,远处的人也没听清半个字——反正别人鼓掌咱就跟着鼓掌,都是套路。 前戏足进行了两刻钟的时间,有人厕所都跑两回了,这才听见上头宣布比赛开始。然而最先要进行的是预赛——后羿盛会这种又能得名又能得利的活动,报名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尽管在今日之前各个军事部门已经进行过了内部的选拔赛,最终从海选里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还是不少,再加上只要报名就可直接进入今日最终赛的官二代们,百十来口都打不住。 所以先进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