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七和武玥俩倒是不以为意,燕七游到岸边,将胳膊架在岸上,抹了把脸上的水道:“戍边之将,哪个不是长年在外的?只有靠无数次的战役与胜利才能建立起实打实的威慑力,令蛮夷不敢轻易进犯,隔三差五换人过去,才刚适应了边疆的环境就又调走了,这才不利于边疆的稳固和安危,再说这些年边疆并不太平,除了那些不老实的国家时不时带着兵在附近转悠,还有一些游牧民族的悍匪时常骚扰边民,一刻也不能疏忽,这些都不是什么军秘。十年说来不算长,但也不算短就是了。” “诶,我爹还羡慕你爹呢,”武玥道,“他说太平日子过久了,骨头缝里都闲出草来了,老想着带兵出去打仗,每日里坐立不宁的……”说着说着瞅见旁边陆藕只管抿着嘴笑,想起她的那个爹来,连忙就住了嘴,免得戳了她的伤心事。 燕七却是直接问过去了:“这两天家里怎么样?” 陆藕笑了笑:“挺好的,江嬷嬷教了我不少东西,连我娘都跟着受益匪浅。” 陆太太性子软,一是因娘家环境造成的,二是没有父兄和儿子做仗势。陆藕的外家既非达官亦非显贵,小门小户的书香人家,家庭成分单纯,没人教过陆太太怎么在高门大府的后宅里杀伐决断,如今来了江嬷嬷,倒是可以从头学起了。 “那个许姨娘还闹吗?”武玥咬牙切齿地问。 陆藕又是笑了笑:“江嬷嬷说许姨娘有了身子,需好生调理和休息,因而不教我爹再去她那院子过夜……许姨娘大哭大闹不肯进食,江嬷嬷便说,陆家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爹要是不能给陆家作养下一个男丁来,就是大大的不孝,许姨娘肚子里倘若怀的是个男孩儿,她这样不吃不喝日夜折腾,万一把孩子弄出个三长两短,便是要掐断陆家的香火,让我爹成了个不孝逆子,届时莫说陆氏宗族那边交待不过,兴许还会成为御史弹劾的把柄,如此一个欲陷家主于不孝、陷陆家于危难的妾室,岂能容留?念在她腹中怀着陆家血脉,‘此过暂先从轻处罚’,令她禁步于自己院中,半步不得离开,给她吃什么她就得老实吃什么,让她怎样养胎就得怎样养胎……” 会扣大帽子的可不止燕子恪,江嬷嬷这种成了精的老人儿办起这种事那还不是信手拈来?宗族、香火,这是大过天的事,一顶帽子扣下来,糊涂如陆经纬者也不敢放半个屁。 那江嬷嬷还说了,她给的那养胎方子是宫里太后、皇后和贵妃娘娘都用过的,一准儿能让许姨娘平安养胎平安生产,因此,许姨娘若能一切顺利直至生产还则罢了,若是中间有了什么差错,那也决不是养胎方子的问题,而只能是她许姨娘的问题,若是她许姨娘的问题,就说明她未曾听江嬷嬷的话,未把陆家的子嗣大事慎重对待,这样不利陆氏香火的妾室,必得得到应有的责罚——难不成你还要怀疑江嬷嬷的方子有问题?皇上赏你们家嬷嬷难道就是为了让你陆家断子绝孙?哎哟你陆家多大脸啊?! 所以呢,许姨娘肚里的这个娃,现在是掌握在江嬷嬷的手里的,想让你生你才能生,不想让你生,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下来! “许姨娘这两日闷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果真不敢再闹,却又让陆莲代为传递消息,央着我爹每日下了朝就去探望她,晚饭也在她那里用,直到该就寝时方才离开……然而这已是很好了,总比以前让她在府里横行无忌四处生事的强。”陆藕神情里带着些微嘲但也带着些痛快地道。 “干得好!”武玥先就挥了下拳头,“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嬷嬷!小藕你别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嬷嬷肯定后招多得是,管教那对儿恶心母女吃不了兜着走!” 陆藕轻轻叹了一声:“可江嬷嬷也和我娘说了,再怎么样,子嗣也是第一位的,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生个儿子的好,可我爹又……” 又不和陆太太同房,到哪里生儿子去?江嬷嬷再有手段也不能强摁着陆经纬和陆太太那啥啊。 燕七就觉得那个许姨娘也是真够可以的,怎么也得是三十往上的年纪了,竟然还能有本事把陆经纬给死死攥手心儿里,家里其他几个妾室几年也轮不到同房一回,莫非是真爱? “小七你都打激凌了,快别游了。”武玥道。 …… 新一周的第一天,秋围还在进行中,却影响不到绣院女孩子们的学习生活,然而梅花班的姑娘们还是在一进门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大消息:老陈八落辞职了! 为嘛呢?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