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照二房那两个孩子,这岂不是……岂不是在变相地指责她不尽心、不称职?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他越是对别人家的孩子另眼相待,她就越是……觉得委屈不平。 …… 燕子恪没有去抱春居的外书房,而是直接从抱春居的后门出来,一径去了后花园的半缘居。推门进去,舒爽凉意迎面浸来,一身的燥热瞬间没了大半,燕家大老爷的书房,白天里即便没有人在,也会一直放着冰保持凉爽。 “在清凉山内建别苑的,统共只有四五家人,而家中有晚辈在锦绣书院里念书的,唯有光禄寺刘寺丞的家人。”燕子恪坐到自己临窗的那把禅椅上,似是在自言自语,然而一枝却在旁恭身立着静听,“刘寺丞有四儿五女,与小九读同一学年的,应是他那三儿子。 “刘寺丞性子懦弱,其妻既悍且溺爱无度,将几名子女教养得任性顽劣,虚荣贪婪。以小九的性子,当不会与此类品格之人有所往来,更不会叫上小七一起在外留宿。 “因而姐弟两人此番外出,必有蹊跷。一枝,去把小七那个叫煮雨的话多丫头带来。” 次日起来吃过早饭,燕七和燕九少爷拎了行囊出得坐夏居,像每一次出门做客一样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后头跟着蒙在鼓里的煮雨和燕九少爷的小厮水墨,俩孩子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正准备把他们一并带出城去上路,待三天后才会放回京都传信。 迈出垂花门,平时乘坐的那辆小马车已经停在了晨光里,马车旁边,恭恭敬敬地立着长随一枝。 “七小姐,九少爷。”一枝上前行礼。 “早啊一枝。”燕七招呼。 “早。”燕九少爷慢吞吞地跟着。 “老爷闻知七小姐和九少爷今日出门作客,令小的随同前往伺候左右,老爷说既是要进山,难免不在山中游玩,恐再发生上次远游时之危险,以令家人担忧牵挂,嘱小的务必经心护佑、寸步不离。”一枝恭顺温和地道。 让家中长辈担忧就是不孝,这个时代可是孝字大过天。 大伯这个蛇精病突然是怎么了。 有这么一天竟然也会用大帽子来压他们姐弟,上来就杜绝了令他们拒绝一枝的可能性。 已经压头上了,再想摘下是不太可能的,这个一枝是跟定他们了。 “那就走吧。”燕七说。 姐弟俩带着煮雨迈上车去,一枝和水墨挤坐在外头车夫旁边的副驾驶座上。 车厢里姐弟俩你看我我看你:什么时候引“蛇”出洞的? 走不成了。燕九少爷垂着眼皮,大伯既然插手,此事定然无法再成行,搞不好连他昨儿去过车马行交了定金的事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不得不破罐子破摔进山度假三天了吗?燕七倒是没什么所谓,正好行囊里的衣服和日常用物都能用得上。 于是姐弟俩“被迫”一路打马奔了京都北郊的清凉山,去燕九少爷那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同窗家别苑展开了莫名其妙的三天两夜的度假之旅。 清凉山位于千叶山以东,山上树多水多,盛夏时节亦是凉意沁人,因而就有那么几位官家斥资在山上买了地建起了避暑的别苑。燕九少爷与他的这位同窗、刘寺丞家的三公子刘漳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集,这位倒是挺待见他,知道他大伯燕子恪在朝中也算得个人物,时不时地就想同他这个燕子恪的侄儿套套近乎。 刘寺丞一家子都有些势利眼,谁将来兴许用得上就同谁近乎,燕九少爷一向正眼不瞧刘漳,这次还不是为了骗个请帖唬弄老太爷老太太才佯作答应了刘漳,不成想最后竟不得不当真去应他这一约。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了大半日,进入山区后又是一阵的东拐西绕,总算到了清凉山脚下,一株参天大梧桐树下面正坐着几个刘家的下人,边纳凉边等着接自家少爷请来的客人。跟着来接应的刘家下人,马车沿着盘山道往山里去,清凉山不同于葱茏山,葱茏山基本上未经过人工开发,盖因离得远、住户少,清凉山一来距附近的村庄很近,二来又有官家在此建宅,所以盘山路修得既宽又平,不多时便到了半山腰刘家别苑的所在之处。 由车窗里向外一望,见不远处两爿藤萝密覆的碧峰之间正建了小小一处馆院,崭新的门匾上四个金亮亮的大字:抱秀山馆。再看周遭,竹绿松青,奇石秀草,茵茵苒苒绿意遮天,倒真是个避暑的好所在。 马车停在山馆门前的空地上,旁边已有了三四辆车,想是其他客人的车驾,燕七才从马车上下来,就觉有人乌云盖顶似的从天而降,一只手张开了箍在她的脑瓜顶上:“好你个燕小胖!我叫你来你不来,这会子又偷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