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司予不久前才出门,外头就剩他一个人在做幼儿园的绘画作业,突然这么一下怪叫,吓得卓青险些撞倒咖啡,差点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的辛苦功都作废。 没忍住,便扬声向外间问:“小谢,怎么了?” 下一秒,便是一阵“噔噔噔”的匆匆脚步由远及近,小谢猛地闯进主卧,把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量给她看。 “这是方耀刚刚传给我的!阿青!你看,这个是不是瑶瑶姐姐啊!是不是!” 重播的画面摇摇晃晃,抖动的厉害,显然是某种非正常拍摄的现场,黑了好半会儿屏,才重新亮起。 画面上,是她隐约有些眼熟的——那间叫“李阿婆锅贴”的老店,但重新装修过的新式铺面,油漆尚未干透的醒目招牌,却都昭示着焕然一新的生机,显然,自从换了程忱来打理这家老店后,也算与时俱进的改换了不少风格。 可惜很快,自屏幕那头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夹杂着她愈发熟悉的嗓音,便蓦地惊醒了那份物是人非的怀念。 ——“不要拍了!我说不要拍了你听不懂吗?” ——“你们有病啊?没有确实的证据就不要找上门,她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你真以为不敢告你侵犯隐私权,侵犯肖像权?不要再拍了!” 后厨里,不知所措的程忱满面讶异地看向镜头,不及数秒,便被严严实实裹着黑色口罩、帽子围巾一应俱全的白倩瑶一把拽到身后。 像是护住自己的小鸡仔那样,她张开双手,护在了后厨门前,努力驱赶着手持摄影设备的不速之客。 镜头为此不住晃动,却仍执拗地对准她身后、仍不解眼前事的程忱。 “程小姐,请问你和恒成地产的宋致宁先生结婚的事是否属实?两位打算什么时候对外公布消息呢?” “听说您是过去那位纪四太太的养妹,出身贫寒,童年时身患重疾,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请问两位的婚姻是否经过家中人同意呢?宋先生的母亲宋如茵女士是否知情?” …… “程小姐,我们都很好奇,你对于‘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着怎样的理解?能不能向我们的广大听众传授一下经验?” “什么经验,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白倩瑶勃然之下,猛然伸手,推向最前方的某位,“你是记者吗?还是谁派来的狗腿子,我说了,程小姐不接受访问,请你们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我要报警了,我——” 她忽然捂住胸前衣襟,眉头紧蹙。 程忱也跟着终于反应过来,小心搀扶住她摇摇欲晃的身体。 可惜为时已晚。 白倩瑶只能有气无力地,向身后人摆了摆手,隐约做了个什么口型,便又重新拂开了程忱手臂,掏出手机,反向对准了镜头,“只有你们会拍吗?我也会,你们都得想清楚后果,如果还不走的话,我——” 她脚步晃了晃。 那个我字又一次卡在半路,逼出她喉口几声闷响。 而后,伴随着频繁眨动的双眼,紧攥却失力的手指,与她颓然委顿在地的身形一起,猛地离散于镜头面前。 “砰!” 倒地的那一声闷响极重。 似乎磕到什么钝物,也像是当头一棒,重重敲在卓青面前。 她用尽心力驱赶的镜头,终于在那一刻慌乱逃窜,除了带过程忱骇然神色,隐约传来的呼喊声,其余什么也没拍到,直至黑屏。 一瞬间。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爬到脑中翻江倒海,直至一片空白。 卓青盯着那放到结尾、自动退出播放页的界面,脸色“唰”一声,血色尽褪。 她的世界甚至安静了好几秒。 到最后,唯独能听到小谢在耳边着急的喊,不住跺脚。 “啊!!阿青,真的是瑶瑶姐姐对不对?她摔倒了,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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