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反正我比较熟悉怎么扛人,我们先往医务室走吧。” 纪司予还是轻声应,说“好”。 他比她高,藏住笑声轻轻笑,她便怎么也发现不了。 ——直到后来很久很久,卓青才知道。 那个看起来灰扑扑的,好像一点也不打眼的玫瑰胸针,是纪司予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中,最为贵重的宝石之一。 作为卡地亚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代表作,这枚造价不菲的私人订制胸针,以黄金、玫瑰金、明亮式切割花式黄钻、明亮式切割和单面切割钻石、圆形切面祖母绿、祖母绿间镶嵌绿色珐琅饰物为主要用料,在1980年,以370万美金的高价被纪父拍下,作为订婚礼物送给了纪母。 【“寓意啊?” 多年前,还是那间白得有些阴森的大病房里,病床上躺着面色如纸的清丽女人,病床边,是坐得歪歪斜斜,老是没个正形的漂亮小男孩。 她温声笑,揉揉男孩乱糟糟的小鸡窝头,“哪有什么寓意呢,很贵很贵,所以很在乎很在乎你算不算?” “不算,好俗气啊,”男孩扁扁嘴,像个小大人似的纠正:“妈妈,我觉得你应该想一个更好的寓意。” “比如呢?” “比如爸爸因为你像玫瑰花一样漂亮所以爱你,所以才送给你很贵的宝石啊!” “……司予,你又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童话书啊。” 男孩眨巴眨巴眼睛,低下头。 有些委屈地,只是低声咕哝:“可是就是需要一个很好的寓意啊……故事里都是那么编的……没有寓意的话,听起来一点也不酷。” “但现实里可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理由哦。” 他那时日无多的母亲,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耐心地,用尽可能温柔的方式,用母亲的方式,尝试告诉他:“像我爱司予,我爱胡萝卜爸爸,没有什么特别唬人的理由;像胡萝卜爸爸爱我,爱司予,也是因为恰好出现在生命中合适的时候,不需要什么感天动地的理由。我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确定了,我是要跟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她喃喃:“为什么非得要给别人对你的爱加上理由?学会接纳,就是最好的理由了,亲爱的。” 小男孩问:“像我第一次见到小护士那样吗?我第一次见到她,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小玫瑰花!” “说了一百遍咯,司予,人家不喜欢你叫她小护士。” “可她穿着白衣服,又总是照顾我。” “……你每次这样叫她,她都不理你哦。” “那我把胸针送给她,她会不会理我?” “……” “我要为她找到一个喜欢我的理由!妈妈,你说,我送好多礼物给她,他是不是会更喜欢我,像你喜欢爸爸一样?爸爸不就是送了你很多很多闪亮亮的礼物吗?” “……” 算了,白说了。 女人无奈地笑笑,捏起他肉乎乎的脸颊。 “人家只是帮她的妈妈分担辛苦的事,小女孩,哪里有喜欢医院的。” “我也不喜欢,可这里有妈妈还有小护——” “都说了,人家叫阿青。” 她笑:“下次来了,得叫人阿青,你的小护士才愿意理你呢,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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