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乱猜,试探地问了庄妃:“后宫之内,确实有不公正之事,难道只有我姐姐救过你么?” 戚念装作不谙世事的天真,无辜而又懵懂地问了出来。 庄妃双手绞弄着,不知回忆起什么痛苦的事,悲戚地阖上了眼,过了片刻,才说出口:“心善的宫人自然是有,可我只遇到皇后一人,那一次要不是皇后我真得是要死了,母亲曾告诉臣妾要知恩图报,所以我不过是来报恩罢了。” 皇后在一旁不声不响,面色如常,她甚至不曾说话,就这样静静听着,只是不知听进去几分。 可戚念的心却彻底凉了,原来庄妃口中之人真的是姐姐,那她究竟对姐姐做过什么,她一段段回忆,那记忆的碎片逐渐合并,庄妃的每一处行动都在七年的脑海之中翻滚,可她依旧察觉不到庄妃有哪点恶意,侵袭着她的姐姐。 她不敢乱猜了,她怕猜得越深,反而会误会无辜之人,但她也不会对庄妃十分地放心,那句话就是她要提防庄妃的关键。 终于这时候,皇后说话了:“那日不过是我顺手而为,你已经帮过我了,再大的恩情都抵消了,不必这般拘谨,昭和殿永远都为你开着。” 庄妃侧过脸,隐约间戚念见到了闪烁的水光,她落泪了,戚念心里惊讶,甚至是复杂。 接着庄妃行了一礼:“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让她起了身,换了一处去赏景,三人之间的位置,也变了一变,戚念扶着皇后,而林一边,庄妃明显离皇后近了些。 皇后率先说了话:“本宫听闻庄妃妹妹是泞城之人。” 庄妃乖顺答道:“是。” 戚念听到熟悉的两个字,略有吃惊,她过去从未关心过庄妃的过去,没想到她和温岭竟是同一个地方的人,温岭也是泞城之人。 庄妃也不愿回忆过去,她和庄妃为友那么久,也只不过听闻那两句剖心的话,其余时间,她们更愿意谈论的应该算是花草一类的,庄妃为太妃的时候,常在院落侍弄花草,她在上面颇有建树,奇花异草都能在那小小的院落养活。 皇后回忆了起来,轻笑道:“泞城啊,我还未嫁人时去过泞城,和郡主一起,念儿偷偷跟着我们一起,快到泞城我们才看到,想想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胆大,我和母亲见到你时都吓坏了。” 皇后说着说着说到了她身上,戚念连忙叫屈:“我是跟着表哥一起的,你当时都罚表哥了,这件事你说过不提的。” 皇后无奈笑着,道:“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你表哥当时也还是个孩子,罢了,我不说你了,等你有孩子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了。” 她接着泞城说道:“当时泞城水患,母亲接了圣令,前去治水,我当时也跟着母亲一起去。”她停了下来,垂下了眼,浑身都散着凄凉与荒芜,而后她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初到泞城,伏尸百里。” 这话也触动到了庄妃,庄妃嗫嚅着声音道:“百姓困居,易子而食。” 皇后蓦然回头,她想起了什么,愧疚不安,而后一字一句对庄妃道:“对不起,说到了你的伤心事。” “不,千岁娘娘提醒了我,原来娘娘那么久就救过我了,我父母为死,只是我不会再回家了,臣妾父亲饿急了,要把臣妾杀了,可他不忍心吃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家换了臣妾,就在那人手起刀落之际,娘娘救了我。” 庄妃闭上了眼,她回忆起那段泞城痛不欲生的过去,他家还算富庶,他父亲不仅有她母亲一个妻子,还有两个妾室,而后她母亲诞下一个哥哥,而后又生下了她,那两个妾室也剩下两个妹妹。 她不喜欢那两个妹妹,可也没到讨厌的程度,她母亲很有手段,妾室和庶妹从不在她面前作妖,甚至很少出现在她面前,若是没有那场水患,她能一直安稳长大,到时嫁一个人,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一生。 可那场水患,改变了一切,原本富庶的家冲得七零八落,他们只能伏在房顶才能活下去,她的一位姨娘和妹妹当场就冲走了,剩下的几人只能靠着剩下的粮食度日。 庄妃简直无法回忆那段日子是怎么过得,那座城,如同被抛弃一般,没人来拯救他们,大水褪去,他们靠着发霉的食物和树根活下去。 泞城人很多,连树皮都吃没了,她饿得脸色发青,只能靠在她母亲身上,混沌度日,后来有一日,鼻子出现了香气,她母亲喂了她一块肉,她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她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到了夜里,她就吐了,她母亲睡得很轻,见她吐了感情揉了揉她的肚子,并把那些腌臜东西收拾干净,轻声而又坚决嘱托她:“不要让你父亲知道,他会生气的。” 庄妃她虽记住了这句话,但她不过十余岁,并不理解。 直至她发现她姨娘和妹妹消失了。 她浑身瑟瑟发抖,不可置信,而那肉家中还有,她不敢去看,可抵不住心里的愧疚。她看到了干净的头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