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深收回视线,车内响起他冷淡的嗓音: “我欠她的?” 司机有些揣摩不透老板的意思,求助地看向副驾驶的沈嘉木。 沈嘉木却心下了然,让司机尽管往前开,却在开到下一个路口时借故下了车。 “既然没有应酬了,正好我朋友约我去酒吧喝酒,我就先走一步。” 沈嘉木站在车边,抬伞瞧了眼天色: “这雨怕是还有好一会儿才能停呢,诶,也不知道洛大小姐有没有打到车……” “开车。” 傅予深面无表情地下命令。 迈巴赫在夜雨中穿行,很快便驶离了沈嘉木的视线。 绿灯转红,司机停下车,问后座的老板: “傅总,我们是回公司,还是回您家啊?” “回洛宅。” “……啊?” 司机茫然地抬头看向后视镜。 后视镜里的男人眉头微蹙,傅予深一贯情绪淡,此刻露出这样明显的不耐,司机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很快便掉头回了洛宅。 倾盆暴雨冲刷着路面,激起一片片水花。 洛诗安静地抱膝蹲在台阶上,等待着距她五公里的车来接她回去,正盯着水洼里的涟漪发呆时,却见一双被溅上泥水的名贵皮鞋停在了她面前。 洛诗缓缓抬眸,有些反应不及地望着出现在这里的傅予深。 他冷沉着脸,一手持着黑伞,另一只手的臂弯里搭着他的外套。 “就这点出息?” “当年甩我的时候不是挺能干吗?” 他的语气冷若冰霜,在茫茫雨夜中像一团燃烧着的冷焰。 这番话像是积压了数年,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机被突兀地砸到了洛诗脸上,她从湿透了的外套微微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始料不及的茫然。 其实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 他想骂洛诗残忍,毫无怜悯,一定要在他出车祸的那天跟他分手,并且斩断得迅速而坚决,丝毫不给他回旋余地。 这么多年,他像个愚蠢的白痴一样念念不忘,甚至还可耻地期盼着,她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即便是知道她有了新的男友。 即便是他们分手后,她还披着对方的外套。 即便如此。 他在这磅礴大雨中低垂眼帘,瞥见她泛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仍然无法遏制地听到自己心底有一个声音对他冷静陈述。 ——你想要她。 这么多年。 你还是执迷不悟,非她不可。 傅予深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洛诗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淡青色血管,惴惴不安地开口: “傅予深……” 他手中的黑伞朝洛诗倾斜了大半,毫无征兆地,抬手将洛诗头顶那件段驰的外套一把扯下! “你——” 洛诗还未说完的话被他截断。 “跟了我。” 雨水拍打着伞面,干爽的、带着熟悉冷香的外套倾覆而上,罩住了洛诗微凉的肌肤。 在他划开的一处暧昧领域中,女孩白皙的脖颈微扬,如羊羔般跌入他幽深晦暗的瞳孔深处。 “我能让羞辱你的人后悔。” 兜头而下的倾盆大雨笼罩着整个城市,洛诗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曾以为,傅予深已经对她彻底失望,绝不会再回头。 这明明也是她所期望的结果,但当他重新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时,洛诗才猛然惊觉,她内心竟然有所期待地雀跃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指尖。 触及他指尖的一瞬间,洛诗想要抽手已是不可能,傅予深反手紧握住她细骨伶仃的手腕,将她从泥淖中拽了起来。 “走吧,”傅予深看向洛诗身后的盛大宴会,“我们进去。” 洛诗的唇色比枝头杏花更淡,她眼睫微颤,迷茫地问: “进去……干什么?” 他指腹蹭过她沾了雨水的长睫,掠过她微凉的唇瓣。 “当然是,提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