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三十万燕军的折损似乎并不算惊人。 然而从关中溃败至今,昔日燕齐联军之中的燕军在抛下这三十余万具同僚的尸身之后,总共也只余了四十万不到。 最为关键的是,一支秦军已经悄然的将齐军和燕军分割开来。 令燕人欲哭无泪的是,自始至终,秦军都将绝对主力用在了追杀燕军之上。 齐王朝的军队在撤退的途中并没有遇到秦军强有力的阻击。 而此时齐军的目的也很明显——齐军的援军都团聚在齐军边境的几个边城,严阵以待但却是根本没有出击的欲望。 事实上燕人也心知肚明,若是双方角色互换,燕人的想法也必定是和齐人一样,尽可能的少丢几座城,尽可能的保存自己的军队。 秦军的力量也并非无限,当秦军在燕境施虐,消耗完所有的力气之后,便不可能再进袭齐境,从而大齐王朝就有喘息的机会。 杯土城是燕境边城要塞之一,以往这里驻守着五万燕军,以及数万被发配至此的囚徒以及苦役。 然而此时的杯土城却几无人声,便是连犬吠都没有,偶尔有一些乌鸦的叫声,令人心悸难安。 整个杯土城落着一层薄薄的浮土,很多院落只是虚掩着门,甚至有些院落连晾着的衣衫都没有来得及收。 杯土城的所有军士,包括那些囚徒和苦役,早在十余天前出发,接应燕溃败大部。 只是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能够回来。 这里出发的援军全部死在了苦水渡。 就是那场战役,将燕军和齐军彻底的割裂开来,而亲率那支秦军的将领就是此时秦军的大统帅白启。 燕太子姬丹的身影出现在一座院落前。 他看着这座主人似乎只是短暂外出,但实则主人已经永远不会回来的院落,眼瞳里充满了悲伤。 这是杯土城某位将领的家舍。 而这位将领,在燕上都时,曾经和他是同窗,曾经和他在同一位老师的门下学习。 死寂的街巷之中有更多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响起。 马蹄声最终围绕着这个院落停下。 数名身上的铠甲缝隙里满是尘埃的将领下了马,沉默的走进这个院落。 “太子殿下。” 一名连面孔都覆盖在铠甲面具下的将领沉冷的行了一礼,声音微冷道:“您不该独自离军到这里。” 姬丹惨淡的笑了笑,道:“是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逃走?” 这名将领身形微僵,一时没有回应。 “我只是到这里凭吊下故人。” 姬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摇了摇头,情绪极为复杂地说道:“父皇终究还是向元武求和了?” 这名将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道:“是。” “代价呢?”姬丹也平静下来,看着这名他很熟悉,但是现在在他面前却连面具都不愿意除去的将领。 这名将领也控制了自己的心情,缓慢地说道,“就是太子殿下您。” “我是先前和张仪走得最近的人,也是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最竭力反对不顾巴山剑场的意思而出军攻秦的人,在元武看来,若是燕境之内有变故,若是我取代了父皇,那燕之力量便会投向巴山剑场。”姬丹苦笑着看着这名将领,说道:“所以他一定会想我死。” “只是作为我朝之大将,现在回过来看,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反对有道理?”顿了顿之后,姬丹深吸了一口气,恳求般看着这名将领,“你再想想,现在我燕王朝之处境,到底是杀死我向元武求和有用一些,还是不如直接恳求巴山剑场之援有用?留着我,让我去见张仪,去见丁宁,不管我燕王朝最终会死多少人,但结局不会像韩赵魏那样惨淡。” 这名将领沉默了许久,摇了摇头,道:“但尊皇命,这些不是我考虑的事情。” 姬丹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不仅充满着苦意,还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惨烈:“所以泛将军也已经死了,否则有他在,不会让你们来杀我,父皇真是一个真正的昏君。” “住口!”这名将领厉声道:“君臣有别,你的想法只是你一厢情愿,在别人看来,我们燕王朝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口气的时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