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们能活着出去,恐怕只凭你们两个帮他,就足以能和元武争天下。”澹台观剑看着这名自称千墓,像寻常街巷里邻家小男孩一样的黑袍少年,终于忍不住说了这样一句。 丁宁笑了笑。 但是他眼眸中的情绪很复杂。 因为这个假设始终建立在他们能活着出去的前提上。 最为关键的是,他身边的朋友其实始终很强大。 在巴山剑场的时代,在任何人看来,也只是有那两三个人和他站在一起,就足以征天下。 然而其实敌人同样也很强大,敌人同样也有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手段。 就如现在,身外千山的影子重叠在他的双眸里,层层阴霾。 真正经历过的事实告诉他,最后的胜利不在于谁拥有可怕的武器,而是在于谁拥有的可怕武器更多。 “郑袖从我们身上学了很多东西,有些东西我们也必须向她学习。永远不要把所有的手段暴露在敌人面前。”丁宁转头看了澹台观剑一眼,道:“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这样的手段还是最好不要让郑袖和元武知晓。” 澹台观剑点了点头。 在他点头之前,一股阴寒的气机已经从千墓的身上析出,那名已经僵坐着的“宗师”便已经重新往后倒下,身体迅速的溃烂,化为黑水,渗入地下。 没有人有异议。 如果将来一支这样的军队才真正具有毁灭性的力量,那在能够形成这样的军队之前,便最好不要让元武和郑袖这样的存在知道。 …… 千座尘山顽固的牢牢矗立着,看似静止的尘山里有许多斑驳的阴影,这些斑驳的阴影落下诡异的影迹,时而飘荡在他们的身上。 天空渐渐发亮,一夜渐过。 黑夜始终与死亡联系在一起,让人总是觉得不安全,然而其实影响的始终只是人的情绪。 对于未知的等待,最是让人无奈和焦躁。 当第一缕阳光从天空中洒落,但却连这千座尘山之中的丁宁等人却根本无法判断这缕阳光到底从何处方位洒落时,扶苏醒了过来。 在清晨的阳光里,他看清了澹台观剑冷峻而谦和的侧脸。 “为什么要这样?” 他感到了莫名的巨大痛苦,不是因为身体的伤势,而是来自内心。他忍不住看着澹台观剑,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循于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澹台观剑明白他的意思,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真正入岷山剑宗,得到师尊的传承时,他第一个告诉我的道理。” 然后他抬起头,补充了一句,“任何宗门的存在,不在于形式上的山门,而在于坚持的道理。” “所以甚至可以冒着整个大秦王朝和岷山剑宗都彻底沉沦的危险,付出这样的代价么?”扶苏看着阳光里澹台观剑的脸,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但是他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说宗门一定要为王朝效力,修行地里聚集的各种各样的修行者,都有着不同的追求。”澹台观剑却能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所想,慢慢地说道:“只是你自幼就所处这样的位置,所以你一直被别人左右你的内心,你认为这一切理所当然。那你自己呢,你总是听从你父母的说法,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扶苏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内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开始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丁宁的声音突然响起。 澹台观剑霍然抬头。 一直在调息着的长孙浅雪和东胡老僧也睁开双目,仰起头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