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陋巷之中读书多。” 顾惜春的双眉再次往上挑起,眼睛微微眯起。 他很清楚徐鹤山这句话是针对他的反击。 因为这是大秦王朝的一句老话,包含着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平常的市井陋巷之间出身的人都很少有成为修行者的机会,所以大多数都只能读书,在成为智士谋士方面谋求出路。 另外一层意思是,正是因为那些出身于市井陋巷的人成为修行者会比贵族子弟艰辛,所以想要成为修行者的那些人,对于修行知识会更加的渴求,他们会如饥似渴的去看任何一本能够寻找到的有关修行的书籍。 所以很多出身于陋巷的修行者,往往懂得更多,尤其在成为修行者之后,他们会更加珍惜一切修行的机会,更加努力,往往能够拥有很高的成就。 “他的起步还是太晚。”顾惜春想了想,觉得再为距离自己还十分遥远的丁宁争执有些自降身份,所以他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只是轻声的说了这一句。 这句话很公允,所有周围观礼的学生心中都很认同,都沉默了下来。 因为哪怕只是出身在寻常贵族门户,以丁宁此刻表现出来的天赋,恐怕早个六七年,他就已经可以踏入修行之路,而且家里必定会尽可能的给予各种有助于修行的东西。 然而他到了这个年纪,才只修行了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哪怕他拥有惊人的修行天赋,此刻和和何朝夕,和顾惜春,甚至和南宫采菽相比,都已落后了很长的距离。 或许正是这种天然落后六七年的差距,今后在各种比试里便会始终落后,永远难以追上。 徐鹤山知道这是事实,他无法辩驳,也陷入沉默,但是他更加觉得不公,所以心中越发觉得闷气,脸色越加难看。 “他起步的确太晚,但是我们寻常人用走的,他却是用竭尽全力的跑的。”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清澈而带着说不出的力量的女声再次响起,传入所有人的耳廓。 谢柔在此时出声。 她的目光始终没有从丁宁的身上抽离。 此刻的丁宁已经完成了从铁甲蜥背上的割肉,铁甲蜥背上的肉最厚实,最粗,最难吃,然而相对最为干净和安全。 略微处理了一下割取的两条肉,滴掉了一些血水,用布和藤条将这两条肉负在背上之后,因为时间对于丁宁而言显然已经十分紧张,所以他开始朝着狼烟四起的区域大步的奔跑起来。 这两条肉加起来不过十余斤的分量,但是因为他的身体相较其余的修行者更为弱小,再加上他方才连续经历了两次激烈的战斗,尤其在杀死这头披甲蜥和割肉之后,喘息还未匀,所以此刻他跑起来便显得分外的艰难。 即便是身处观礼台上的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丁宁的双手和双腿都有些异样的发颤,都可以看到他的胸脯好像快要破了般剧烈的起伏。 从他口腔中喷出的灼热呼吸,和他身上蒸腾的热气,在他的身前和周围始终涌起一层层的白雾。 此刻几乎所有在入口处这片区域里没有遭受淘汰的白羊洞和青藤剑院的弟子,都已经遥遥领先丁宁。 其中有些行进的最为顺利的人,甚至已经接近狼烟围起的区域的边缘,即将到达必须进入的区域。 丁宁一个人有些孤单的落在最后。 甚至观礼台上所有的人都可以轻易的判断出来,以他此刻的奔跑速度,在没有多少意外的情况下,他也只是能够在正午之前,勉强进入狼烟围起的区域。 只是他此刻艰难而顽强,平静的奔跑的姿态,却是足够让人感动,并感受到某种很多人都不具有的力量和意念。 谢柔脸上弥漫着瓷样的清辉,她的眼睛里却有接近正午的阳光般的感动。 丁宁感动了她,她眼中的光焰,也让观礼台上更多的人感动。 丁宁在艰难的奔跑。 他在和时间赛跑,也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