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七千,斩首之数甚至超过了俘虏数,也算打出了禁军重骑的威风,没有让朕失望。”李从璟在大帐中看完军报,笑着跟孟平说道,言语中对李彦琳的器重之色,已是分外明显。 孟平坐在下首,在将士面前愈发不苟言笑、愈发有不怒自威之统帅气象的孟平,此刻满面笑容,“重骑冲阵,势若千钧,且双方兵力相差不太多,杀敌数超过俘虏数,也是常情。李彦琳有‘演武院三杰’之名号,性情豪烈有其兄李彦超之风,此战也算对得起自家身份。” 李从璟点点头,自同光年间他在幽州创立演武院,至今已有十三年之久,打演武院出来的学生,早已成为军中的中坚力量主要力量,禁军有今日精锐之貌,本也与演武院有极大关系,其中一期的双雄赵弘殷、安重荣,五期的三杰史彦超、李彦琳、石重贵,都是代表人物。 放下军报,李从璟忽而沉吟:“温池、安乐既然已无贼军,依照先前谋划,大军该有序挺进灵州城,这倒没甚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开往河西的大军,现今到了何处?” 灵州是朔方,不在河西范畴,禁军进军灵州,本质上是要往河西用兵,在河西之地尽为诸族占据的情况下,进入河西之地,除却北边的凉、甘、肃等州外,还有南边的河、鄯、廊等州(兰州、西宁一带),此番李从璟领兵出征西北,便是兵分两路,一路北进灵州,解决诸族犯边并及夏州问题,另一路自秦州出发,西进克复河、鄯、廊等州之地,而后再寻机两相合军,一同进入凉、甘、肃一带,直至归义军所在的沙州,朝西域而望。 “据报,李彦超日前正离开秦州,其先锋安重荣、赵弘殷所部,已经攻入岷州,高行周、王思同所部,已攻入会州,若是战事顺利,不日便会有捷报传来。”孟平主管军中事务,这些事情都知道得很仔细,李从璟只理战略大局,并不事事亲为。 秦、渭两州(天水市一带),是目下大唐最西边之疆土,李彦超是南路军主将,他既已离开秦州,是为总攻号角已经吹响。盘踞在河、鄯、廊等州的诸族,以吐蕃后裔为主,大体是昔年尚婢婢一系势力的后人,跟凉州吐蕃差不多,穷山恶水之地,军力并不如何突出,李彦超要克复这些地方也不难。 原本历史上,赵匡胤玉斧画界,一句轻描淡写的“此外非我所有也”,弃了大渡河以西之地,使赵宋疆土西绝吐蕃、南绝大理,之后赵光义图谋夏州而不得,被党项贵族李继迁,带着一帮上蹿下跳的贫穷之兵,用游击战打得找不着北,只得坐视党项人征战河西,据险要与地势高处而立西夏国,终宋一朝,军事上备受被动,严防姑且难为,更不必言反击。及至元朝灭南宋时,更是绕道吐蕃取了大理,而后南北夹击,使得南宋防线捉襟见肘,失了战争大势,最终灭亡,这等历史李从璟自然不想“重演”。 先前,郭威南征岭南后,趁着南诏内政不稳之际,一举而平,绝了大理国这个念想,如今更是准备往西南半岛用兵,而此番李从璟亲征河西,便是要打开西边门户,往后大唐禁军的长槊横刀,终归是要征服喜马拉雅山的。 …… 数万大军围攻灵州城,声势浩大,远观之,如数不清的蚂蚁攀爬巢穴,密密麻麻绵延一片,看得人头皮发麻。攻城之法,最简单粗暴往往也是最实用的战术,便是蚁附这两个字。 石敬瑭和药罗葛狄银、杜论禄加等人,站在高过城墙的望楼上观望战场,艳阳高照的边地秋日和风万里,让这些人看起来倍显英武不凡,其间或者纵论战况或者指点江山,倒也的确有一派风流。 所谓风流,但凡站得高,陪衬的人多,便是卖相风骨再差的人物,也会有那么几分。 “这灵州城虽然坚固,李绍城防备也堪称严密,然则毕竟不过数千之众,久战成疲,我方兵力远不止十倍于彼,且皆悍勇善战之辈,又兼我等不吝赏赐,士气高昂,就眼下看来,不出十日,此城必破!” 石敬瑭说这番话的时候,满面红光胸有成竹,看灵州城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家的后院。药罗葛狄银和杜论禄加的目光里,则尽是贪婪,就如饿狼盯着垂涎已久的食物。与石敬瑭不同,在此二人心中,攻破灵州城就意味着大加掳掠,那城中的一切财物人丁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灵州城虽然不是多么富庶的地方,但跟凉、甘、肃等州相比,无疑有过之而无不及,于他们而言便是一块天大的肥肉。 “攻城这些时日,多赖我回鹘骁勇身先士卒,日夜鏖战,如诸位所见,我回鹘勇士伤亡也是颇多,此番破城之后,该由我回鹘勇士接管府库才是。”药罗葛狄银说话的时候,满脸胡子都似在张牙舞爪,他的眼神有意无意落在杜论禄加身上,示威与警告之色分外浓郁。 城池虽大,府库却只有一个,乃是集中财货物资之要害,杜论禄加当然不甘心这块肥肉都被药罗葛狄银得去,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缓慢道:“回鹘勇士固然善战,但我吐蕃将士亦是出力良多,论骁勇善战,并不比回鹘勇士差了,真论起来,这灵州城乃是我等合力攻下,城中一应好处,都该均分才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