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过莫离。你再去江淮,统领战事!” 李从璟心头思绪万千,一时竟然不知该作何言。 下策动作太大,中策耗时太久,上策才是万全之策。 平心而论,李嗣源已经拿出了足够周全的应对之策,已经足够顾全大局,他并没有因为对莫离起疑,就对莫离用多么严重的手段,而是想着如何最大限度保持对莫离的信任,减小此事的动荡。 李嗣源最后叹息道:“说到底,莫离是你左膀右臂,最得你看重,若是此番朝廷对莫离处置不当,真随随便便让他从统帅的位置上下来,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对你也有莫大妨害。” 李从璟忽而抬起头,看向李嗣源。 他眼神有些异样,却不是因为感激李嗣源为他着想。 …… 扬州。 李从珂忽见淮南使者摘了帽子、凑出细刺就向他冲来,着实怔了怔,好一阵意外,完全不知对方这是甚么意思,为甚么会突然发难,以至于他半晌都没动。 李从珂没动,他的亲卫却早已动了,身为军中大将,面见敌国使者,哪怕对方是献礼来的,彼此颇为熟悉,李从珂也不可能跟他靠得太近,左右也不可能就一两名亲卫。 在李从珂有所动作之前,那名淮南使者就被一拥而上的亲卫击倒,而后死死按在地上,亲卫统领此时怒不可遏,一脚踩在淮南使者后颈,一把抽出横刀,就要砍了对方脑袋,“狗贼,安敢如此不知死活!” “且慢!”李从珂摆摆手,示意亲卫统领不必这般着急与恼怒,他迈步来到淮南使者面前,对方被按在地上拼命挣扎、愤怒盯着他的目光,让他啼笑皆非。 一阵突然的发难,亦或说突然的闹剧,带给李从珂的冲击,顶多是错愕而已,连惊吓都谈不上,所以李从珂根本就没有怒火中烧,反而十分好奇——好奇对方明明根本没有伤到他的机会,为何还要发难。 “谁派你来的,为何要向本将发难?”李从珂站在淮南使者脑前,向对方投去审讯的目光。 淮南使者只是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李从珂,并不开口。 亲卫统领一脚就踩在淮南使者脸上,怒道:“猪狗之辈,也敢如此作态?!” 淮南使者吐了口血沫,朝李从珂骂道:“今日我不能杀你,来日江淮王也会杀了你!狗贼,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李从珂皱起眉头,“谁是江淮王?” “江淮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挡了江淮王的路,不日必死!”淮南使者叫嚣。 李从珂脸色阴沉下来,正欲动点手段,忽然他的一名亲卫脸色微变,凑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李从珂面露诧异之色。 “千真万确!”亲卫笃定道,“卑职亲耳听闻。” 李从珂眼神冷峻,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喝道:“给本将着甲!” …… 听了卢绛、蒯鳌的“坦诚”之言,莫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折扇轻摇不停,目光饶有深意的看着两人。 卢绛、蒯鳌见莫离这番模样,便知莫离心意已动,只不过还有顾虑,正待他们给出更丰厚的条件,当即不失时机道:“眼下将军坐镇江淮,唯独寿春、扬州两城未克,此二城皆是坚城,守卒皆是精锐,战事持久必定使得双方损兵折将、徒耗兵甲钱粮。当此之际,可令两地休战,待得来日将军称王,我朝即可命令此两城开门相迎,而后守卒随我朝大军一同撤往江南!” 见莫离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言不语,蒯鳌赶紧接话道:“江淮的中原兵马,但凡是将军亲信部曲的,我等自然不会过问,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将军的称王大业,此番两军正在交战,我军随助将军除之!” 见卢绛、蒯鳌目光恳切,莫离呵呵笑道:“贵使还真是替我着想得很。” 卢绛笑容亲切:“助将军,便是助大吴,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待得将军在江淮称王,我朝必定与将军结盟,共同抵御中原,绝不使将军独自面对中原!” 蒯鳌补充道:“若是将军向我朝称臣,丞相已然说了,可许将军王位世袭罔替,并可世代居于江淮,不必入朝!” 莫离道:“我如今大唐臣子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叛国自立?” “将军此言差矣!”卢绛道,“大争之世,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将军何必拘于俗礼,而弃唾手可得的大业于不顾?若是后人闻知,也要笑话将军错失良机啊!” 蒯鳌进一步道:“如今将军手握重兵,战于江淮,难道中原果真放心?古往今来,手握重兵者,莫不受人主猜忌,将军难道忘了郭子仪、李光弼、仆固怀恩、郭崇韬的旧事?彼等贤者,或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或者为国开疆扩土,功劳岂不为大,起初人主岂非不信任?而一朝为人主猜忌,功名化为尘土,身死族灭,谁人不怜?将军若是不预作绸缪,来日身陷囹囵,必为后人笑。今为将军计,窃以为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