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河岸,更有连绵荷花,莲子饱满。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美得清新脱俗。 前日大军已经暂停了对寿春城的围攻,故而这两日处于休战期。虽是休战,众人却也都知晓,那不过是缓一口气,稍后还会有更大的暴风雨降临。因是之故,寿春城内外,这两日的气氛依旧肃杀。 李从璟在营帐中与莫离对弈,如今他已越发会忙中偷闲,凡事不再亲力亲为,寻常时候将诸事安排下去,幕僚属官们也都能做得很好,他只不过定期接收汇报。 “殿下棋艺,愈发精湛了,可喜可贺。”莫离轻轻落下一字,将棋局绝杀,然后满意的打开折扇,眉目含笑。 李从璟将手中棋子丢进棋盒,索然无味道:“我认棋,棋不认我,如之奈何。” 桑维翰在一旁笑道:“众人中军师棋艺最高,若是殿下与我等对弈,怕是谁都招架不住了。” 李从璟接过董小宛送上的琼浆饮了一口,“若不能与绝顶之人争锋,便是赢了,也不过仍是群峰之中的寻常一个,有何用处。” 桑维翰不失时机拍马屁道:“殿下壮志凌云,自然不是我等寻常之辈能够理解的。” “溜须拍马,哼!”第五姑娘刚好进帐,闻言立即报以嗅之以鼻的嘴脸,她手里拿着几束桂花,凑到李从璟面前,笑嘻嘻的在他面前晃了两下,“香不香?”一边问,一边将桂花的香味扇了李从璟一脸。 花草熏香,雅士之好。李从璟虽然不特别喜欢这些,不过昔年寒窗苦读时,窗外也的确有移栽数株桂树。低头识诗书,抬首闻桂香,书生旧事莫过于此。 当然,昔年也曾有位喜着白裙的小娘子,常在桂树下远远相望,桂花落在她发上、身上,是真正的静若处子。李从璟偶尔抬头,四目相交,那女子便高兴的垫脚与他挥手,并不避讳甚么。每当李从璟报以一笑,那不舍得打扰他的女子,便心满意足的含笑离去。 早年寻常事,回首若隔世。 第五姑娘见李从璟神思恍惚,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脸上写满疑惑,又低头使劲儿嗅了嗅那几枝桂花,像是想看看这桂花是不是有问题。 只是须臾间,李从璟站起身来,接过桂花看了一眼,含笑对第五道:“很香。”望见第五小脑袋上有几颗小黄花,随手帮她捻去,动作轻柔。 第五姑娘眼如月芽,笑得很开心,在李从璟帮他摘花的时候,双颊飞红略低头。 “桂花开得正好呢,还有荷花,相映成趣,殿下要不要去看看?”第五姑娘总算没忘记“正事”,忙问李从璟。 “好,就去看看。”李从璟将桂花交给董小宛去摆放,由第五姑娘拉着出帐。 莫离站起身,顺顺衣袍,悠然道:“即是如此,我等也随去赏玩一番。” 见李从璟与第五出帐,桑维翰凑过来,低声对莫离道:“军师,这第五统领之所为,难道就不是溜须拍马?” 莫离瞧了他一眼,挥扇出帐,世外高人一般道:“男女间的事,如何能叫溜须拍马?” 桑维翰转念想了想,很认真的点头,而后也跟了出去。 高山流水,树荫成云花如雨,李从璟等人下马在河边行走。笑脸观花花不语。第五姑娘如同一只火狐狸,又折了一支桂花在手,在众人前面蹦蹦跳跳。 “年少时心比天高,总想着他日觅封侯,心里便无其它事物,山水花草都不曾看在眼里。不曾想转眼之间,却已到了驱马寻秋去的时候。乐山水者谁人?不独是老翁啊!”莫离纵情入景,从腰间摘下酒囊,仰脖灌了一口,大感快意。 李从璟偏头避过一根树枝,“江山如画,的确当浮一大白。” 他们在江畔停步,河水长流,烟波浩瀚。 第五姑娘到河边捡莲子去了,莫离酒过半囊,诗兴大发,在那吟诗作赋,指点江山。 不时有快马驰来,斥候回报:“涂山激战!” 来回报的斥候,并不是去到涂山的斥候,而只是大军远放作巡视的斥候,最远的一批在寿春五十里外,听到了涂山激战声。 “激战声远传五十里,这仗声势不小,孟将军涂山击刘信,结合先前战报,百战军应该在攻打山营,这刘信智勇双全,孟将军这仗怕是不会轻松。”桑维翰闻言,低声对李从璟道。 李从璟接过第五姑娘递来的莲子,掰了一颗丢进嘴里,细细咀嚼,“刘信固然智勇双全,不过却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