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还到了李从荣身边,如今他来洛阳已有很多时日,本以为深入大唐腹心,便能及时洞悉大唐国事的命脉,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事先却是一点察觉都没有,这不仅表现了他的无能,怕是也不好向徐知诰交代。 “许多朝臣都说,陛下一怒兴兵,突然闹出这样大的举动,搅得北境天翻地覆,是鲁莽之举,最终要自食恶果的;更有人说陛下是护子心切,以至于拿国事当儿戏,分明是游戏社稷……”李从荣扰扰头,脸色也有些尴尬,这些议论如此诋毁李嗣源,他心里也不好想。 “一怒兴兵吗?”边镐摇摇头,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色,“那他们就太小瞧大唐的这位陛下了。” 第705章 帝国之两难 李从荣好奇道:“莫非不是这样?” “难道殿下认为,陛下有今番种种举动,都是因为知道秦王孤军深入敌境,局势不利四面皆敌,关心则乱,故而不惜惹得北境大乱,也要尽起边军相救?”边镐看着李从荣,眼神怪异——那眼神,嗯,就跟看一头猪一样。 李从荣尴尬的咳嗽两声,心里也知道的确不应该,就算李嗣源担心李从璟,那不也应该从李从璟一去北境就开始担心吗? “陛下观仪坤州战报而神思难属,因担忧秦王安危而怒兴王师,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的罢了。”边镐摇头,“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让他们对北境战事报轻蔑态度,不认为北境战事能成而已。” 李从荣没问这种姿态做给哪些人看,这个问题不用问,当然是做给帝国的对手们看的。 李从璟道:“孤王……曾也随兄长研习战事,对征战之事多少知道一些,这回北境兴兵,的确有种种显而易见的弊端,别的不说,仓促起兵,粮草难以为继,各部协同难以统一,各州防御更是落入空虚的境地……” “这些真的是问题吗?”边镐不等李从荣说完,鲜有的缺乏耐心,打断了李从荣的话。 李从荣不说话了。 “殿下难道忘了,此番在北境统领大局的是谁,早年又是谁在北境做了数年幽州节度使,将卢龙变了天?”边镐问,“彼时那人以一地战一国,边地姑且没有乱,边军姑且能节节大胜,这回又算什么?” 李从荣神思一动,震惊道:“先生的意思是说,这回北境兴兵,根本就不是陛下临时起意,而是他与兄长……早就有的主意?” “难道李从璟真的不怕死,孤身北上找契丹的麻烦不说,敢只带着一个卢龙军,就去契丹国内胡作非为?皇帝陛下难道真的不体恤秦王殿下,没有布局没有后手,就敢让他以身犯险,去耶律倍、耶律德光、述律平与契丹数十万大军面前搅弄风云?”边镐面如湖水,“殿下更要知道,这样的战争,打输了固然理所应当,但若打赢了,便是足以流传千古的经典战役!” “这……”李从荣再也说不出话来。 边镐脑袋有些疼,这些事他现在说的再清楚,也不过是马后炮罢了,先前根本就没有想到,所以这时候说出这些话来不仅半分成就感都没有,反而很是沮丧。 见李从荣无话可说,边镐又是一阵无力,“难道殿下就没发现,此番陛下调集北境大军,却唯独没有提及大同军?” 李从荣闭上了嘴。 话至此处,边镐索性便再无保留,“殿下还记得,王师刚定两川,西川动乱,而后帝国面对的两难之局吗?” 李从荣惊道:“先生是说,契丹西征,杨吴伐楚?” 边镐站起身,理了理衣袍,“现在,大唐已经展现出了他的应对之策。”他露出一个难言的笑容,“完美的解决方案。” …… 此时此刻,边镐固然有些自责神伤,觉得自个儿辜负了徐知诰的信任,但这些消极情绪也不过是一闪即逝,他很容易就重新振奋起来,准备以十二分的精力,好好面对接下来的局势。 而对演武院的探究,无疑是这其中的重中之重。关于如何突破演武院那壁垒森严的防线,经过许久谋划,边镐已经胸有成竹。 但此时边镐还不知道的是,一个白袍如雪的身影,已经摇着那张绘有一方河山的折扇,站在了洛阳城门前。 阴沉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转晴,一缕阳光从云中洒下来,正好落在白袍书生的肩上,他透过城门甬道看见城中车水马龙,笑容比阳光还要和煦:“洛阳,我又回来了。” 高深莫测,潇洒至极。 然而他话刚说完,突然脸色一阵扭曲,接着便哎哟一声弯下身,抱着自己的大腿又跳又叫,“哎哟,抽筋了,快来扶我一把……妈的路上赶太急了……” …… 草原上虽也有群山辽阔、山势起伏之地,但多数地方还是一马平川、一望无垠,尤其是在有河流的地方,夕阳落在河流尽头,便能看到金色河流自金日流出的绝美景象。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这条河真像是日头撒的一泡尿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