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小姐算来算去,倒哪里都算是合适的。 皇帝将心思敛在心头,这事儿倒急不得。 几人拉拉杂杂一顿说,留族人那些事儿几下里给敲定了。 锐王上秉,“上年秋雨泛滥,比之前几年都迅疾许多,详文阁后从前一偏殿坍塌严重,如今阁中各项修缮完全,藏书数量也逐渐上升,地方便有些不大够用,女官内侍们日常理事之所实在狭窄了些,肯请父皇准许重修偏殿。也好腾些地方,叫人伸开了手脚。” 这事儿说大不算什么大事,宫里最是不缺屋子,东一殿西一阁,日常要修缮的屋子也不少,重修屋舍好似也算不得什么。 圣上“哦?”了一声,“那偏殿从前作何用处,自来便是同详文阁一处么?” 田亚为知道皇帝对锐王感情一直算不得和悦,且接触日深便觉这二人中间似乎总隔着一层,许是天家没有外头的骨肉情深,圣上对谁都防备着,不肯轻易相信。 “偏殿距离详文阁近些,若是能重新启用,便可分担这边压力。至于说这偏殿从前何用,左不过是东宫不起眼的一间屋子,倒不知是做什么的了。” 皇帝上了年纪,面上已能看出日渐衰老的痕迹,黄褐色的斑点不知不觉爬满了半张脸,他眼珠再不是从前干净澄澈的颜色,用那污浊的眼珠子轻瞥了眼他的第二子。 “东宫主殿还未完整,急着修偏殿做什么。” 锐王眼角一跳,便知又叫父皇上了心,又质疑自己修缮偏殿的动机去了。东宫无主,故而无所谓要不要翻修一遍主殿,如今自己提出修葺,倒叫父皇疑心,旁敲侧击要将立储一事提上日程。 底下人听皇帝这口气情知不好,皆闭嘴噤声,一时场面颇为冷清。 田亚为自然也想得到这一层,他心里计划着,要他说锐王被皇帝派了详文阁的事儿,实际不是个讨巧的差事,原本东宫就是个极暧昧的场所,正头太子住的地方,锐王如今以王爷身份前去,实在有些尴尬,说或做都容易叫皇帝生疑。 锐王也不为自己辩解,依旧端端正正立着,实在是莫可奈何,此事到底是他计划不周了。 “详文阁之事全权交于了你负责——”皇帝思考半晌犹觉不妥,贸然否定锐王若是激出他的反心…… “不必着急趁此翻修东宫,临南局势稍缓,此时大兴土木不是良机,就近择两处宫室修正,缓解详文阁压力即可。” 锐王对此早已习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乃是父皇惯用手法。 “就命西卫右将军田亚为,全权负责此处警戒,你二人互为督导,尽早将此事处理完全。” 二人皆应一句是。 皇帝暗道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田亚为当不当的起自己今后信任,感觉是最靠不住的,适时推他一把且瞧他如何去做。 众人散去,皇后身边內侍进来递了话,皇帝近身伺候的大公公陈万不敢耽搁,亲自回了圣上。 “娘娘说今日小殿下身子不爽,自晨起便吐的厉害,娘娘没了主见,请皇上过去瞧瞧小殿下。” 皇帝叫朝堂上的事儿折腾的头痛,算计来算计去,如今歇下还得管起后宫这一大家子的事,殿中无人,皇帝一时松懈对着陈万抱怨了句,“旁人的孩子她倒是顾的紧……” 陈万可不当这是什么圣上的贴心恩赐,一句话听出一声的冷汗,急急打断了下句,“皇——皇上。” “朕知道了。”皇帝看他那吓破了胆的样子也知自己失言,正要起身时顿了一顿,“那药吃了这么久,似乎总没有起色,你再去催催,朕可等不了太久了。” 陈万应了声“是”,赶忙倒退着出了殿去。 皇帝方才顿下却不是一时想起吃药的事要嘱咐陈万,只是突然起身眼前一黑,差一点跌过身去。案上搁着一盏黄铜底打的灯盏,那托底打磨的溜圆,似乎光可鉴人,皇帝侧身看那上面映出自己已然老态的面容,他伸手抚了抚,左半边脸上的斑似乎又多了些。这药吃了,身体不见好不说,怎的好似催逼着自己老了许多,叫人心焦不已。 田亚为同锐王这么兜兜转转的又凑到了一起,早晨锐王还有那心情暗暗讽刺田亚为一把,下午便不得不坐在一处商讨着事情,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 锐王特意嘱咐了罗敷跟在自己身边,没旁的事,就是叫她在田亚为眼前戳着,锐王却又硬生生隔断二人交流,叫他只能看却摸不着,硬生生得叫他憋得内伤。 这么一来,罗敷倒是无事可做,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