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了?”罗敷娘手上收拾的动作没停,扭头看了眼一旁给帮忙的罗敷,“年末了可别折腾的染上风寒,这个年都过不好了。” 罗敷吸吸鼻子,“应当不是风寒,大哥去接小弟该回来了吧。” “得有一程子呢,哪里那么快,午饭后吧。” 秦文昌原本是捧着书看,见母女两个忙乎分外感到温馨,便只顾盯着二人瞧了。 “爹爹过完了十五便启程么?”罗敷将秦文昌几件春衫折好了放在一边,又拿起那只没绣完的鞋垫子补了几针。 “嗯,定下十六走。”秦文昌索性将那书丢在一旁,“路远,许要走上十多天的陆路再转水路,这样耽搁下来到了便立春了,冬衣少备几套也是可以的。” “哪能这么算。”罗敷娘剜他一眼,“去了不穿,路上便也不需要了么,都拿着防个万一。” “是是是,娘子教训的是。”秦文昌只管点头乐呵,一句反驳也不敢有。 “那淮南节度使为何给爹爹安排这么远的差事,山高水长,许一年都见不上一次了。”罗敷有些不平,真是叫他一竿子给支到了天边去了,“且听说惠通民风彪悍,爹爹去了若是制不住当地人怎么办?” “话不可这么说。”秦文昌摆了摆手,“其一刘节度使肯给这个机会便不可由的咱们挑拣,其二为官如治水,或围或堵皆是下下之策,疏浚才是头等。制不制得住当地人,不在爹爹考虑范围之内。” “喔。”罗敷自知说错了话,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爹爹所在惠通县也是临南范围之内,如此到与小叔叔相距不远,若有事情自家人鞭长莫及,爹爹同小叔叔商量一二也算方便。” 秦文昌笑着摇头,“临南颇大,又多山地,想要见上一面也不是说见便能见的。” 罗敷有些失望,爹爹孤身一人,离家千里万里的,好不容易能见个旧人竟然也是如此麻烦,“不能带着我和娘一同去么,也没个人照顾爹爹饮食起居。” “爹爹上任,拖家带口的多难看。等爹爹在那边站稳了脚跟,便派人接你们去一家团聚。”秦文昌摸摸罗敷的脑袋,他自然也是十分舍不得的,只盼早点在惠通做出些成绩,调回建南了。 年三十儿守夜,罗敷罗孱闹着要放孔明灯,秦文昌赶着给编了几个架子,叫她们几个小的自己糊外头的纸。惯例是要在灯上写些吉祥话或是什么美好的愿望,罗孱想也不想的便开始写,罗敷不必看也知道他写了什么,年后赐婚的旨意应该就要下来了,这妮子几日里笑嘻嘻合不拢嘴。 罗敷这边写的也没什么新意,“一愿家庭和顺,二愿亲人安康,三元爹爹顺利上任。” 此三愿写完本该停笔,也不知当时突然生了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又添一愿,“四愿叔叔得偿所愿。” 这时候田亚为正被一干弟兄团团围住,年夜里谁也不想早睡,逼着问他未过门媳妇的事儿,田亚为清清嗓子,很有说书先生的架势,从那牡丹花会上讲起,罗敷如何一舞动天下,如何将建南城第一美人激得跳脚,形容得惟妙惟肖。侃到酣处竟还学起罗敷当日舞步,结果转的过了头,一个猛子扎出了帐外,直被人笑话的出了正月。 正月十六上路那天,秦家人一直将秦文昌送到了城门外才算停下,离别的话说了太多,罗敷如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红着眼睛在一旁哽咽。 可巧,这时候打城外过来了辆马车,秦家人忙避让一旁,留了空叫这车过去。却看那马车行至众人旁边慢下速来,车夫一打帘子,就见那锐王慢悠悠的下来。 锐王爷将秦文昌引荐给了刘承政,也算有些恩情,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得知锐王是特地为自己送行,秦文昌顿时是受宠若惊,再三表了谢意。 “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得知小人今日启程,犹记得小人并没有同刘大人说明启程之期呐。”秦文昌很是不解,得锐王如此重视,他这心里却总觉不安。 “本王若是有心,想知道的事儿怎么也不会错过的不是?”他说这话嘴角噙着笑,却不是对着秦文昌,眼神似有似无的朝罗敷的方向瞥。 这倒是叫秦文昌心里一颤,自家丫头何时跟锐王爷有了牵搭不成。 罗敷自然也是感觉到的,侧了侧身子试图避开。罗敷手上牵着的自家小弟秦容识,这时候突然伸出短短胖胖的手指头指了指锐王,“你总瞧着我姐姐做什么?” “容识!”罗敷低声喝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