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唇色,淡淡的红,纤浓有度,点在薄薄的嘴唇上,让人想试着摸一摸。 李齐慎心里微微一动,喉结不自然地滑了一下,一扯缰绳:“走了。” 谢忘之哪儿知道短短一瞬,这郎君脑子里冒出了什么不合洽的东西,刚想答话,李齐慎已经催马跑出去了。大宛马跑起来要命,她一时没坐稳,晃了两下才抓住马鞍,把李齐慎先前微妙的反应抛在了脑后。 长安城里不许纵马,李齐慎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怀里还有个谢忘之,他没敢真跑起来,只控着照夜小跑。可怜照夜一匹精心培养的战马,蹄子都放不开,一路憋屈到东市。 下马时李齐慎先下去,拍了战马一把,摸了一块糖喂它,才没被当脸喷个响鼻。他笑笑,伸手扶谢忘之下马:“当心。” 谢忘之拢着披帛,稍稍提起裙摆,借了一把力下马:“去哪儿?” “先走走吧。”五年没回长安城,李齐慎也不知道东市有什么,回忆着角落里好玩的摊子,“不着急。” “好。”谢忘之笑笑,“听你的。” 两人都不知道能去哪儿,照夜更不知道,任由主人牵着,迈着蹄子往前走。它是匹战马,又有大宛血统,格外矫健高大,在街上惹人注目,牵马的还是个漂亮郎君,身边同行的则是美貌娘子。 不少人有意无意地看过来,谢忘之有点不舒服,轻咳一声,找了个话题:“这马是你养的吗?” “算是。”李齐慎想了想该怎么说,“分给我,平常只由我用,喂马刷马也得我干。” 谢忘之想了想李齐慎苦哈哈地刷马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下,故意说:“煤球都没让你亲手喂过洗过呢。” 李齐慎才想起还有个煤球:“乐言来信曾说你把煤球抱回家了,我怎么没看见?” “它平常也不怎么回来,只偶尔来吃饭,或是睡一觉。”谢忘之实话实说,“这几日好像看上了外边的猫,没回来过。” 李齐慎懒得管它,刚想换个话题,看见谢忘之停下脚步,他随口问:“怎么?” “你看,煤球。” 李齐慎一愣,顺着看过去。谢忘之指的地方是街对面的面具摊子,一根竹竿,挂了不少面具,从昆仑奴到贵妇人,一应俱全。谢忘之指的应该是其中那个黑猫面具,圆圆大大的脸,猫眼睛的地方挖空,戴上刚好能透过两个孔看见。 “煤球的脸有这么大吗?”李齐慎失笑。 “没有,”谢忘之一本正经,“它不胖,它只是毛绒绒的。” 两人纯粹是拌嘴,互相逗着玩,说完却各自一愣。这话他们曾经说过,时隔五年,站在面具摊子对面,居然无意识地交汇,好像和过往的自己重逢。 刹那间的心绪涌上来,谢忘之掩饰地抚平袖口:“走吧,我喜欢面具,想买一个。” 李齐慎当然答应,单手牵着照夜,另一只手松松地护着谢忘之,和她一起过街。谢忘之果真拿的是黑猫,没多说话,直接付账,一扯李齐慎的袖口,继续往前走。 李齐慎不强求谁付这个钱,笑吟吟的:“体谅我穷?” “您可是郡王,又有军饷,有什么穷的?要穷也是我穷。”谢忘之稍稍转身,随手把面具扣在了李齐慎头上。 这面具后边的绳子松,恰巧李齐慎没摘发冠,细绳卡在发冠上,桧木往下一沉,刚好遮住那张冷丽的脸。黑猫面覆在他脸上,挖空的眼睛处露出他的眼睛,浅浅的琥珀色,眼瞳深处沉着碎金。 谢忘之抬手,扶住面具两侧,把黑猫扣在李齐慎脸上,隔着面具,注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有句话忘了和你说。”她微微一笑,“长生,你回来啦,我很高兴。” 她用的是小字,不再是先前调侃般的“郡王”,李齐慎心头一颤,莫名的暖意涌上来,泡得他咕噜噜地冒泡泡。他也笑笑:“对,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是谁。”谢忘之顿了顿,继续说,“你戴着面具,是煤球,或者是别的哪只黑猫,但面具后边是你,是我认识的人。” 她说得很认真,眼瞳澄澈,满满地倒映着眼前的郎君,话说得没头没脑,神色却虔诚,仿佛对着神像发愿。李齐慎沉默地听她说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调倒是轻松的。 “对,是我。”他单手卡住面具的下颌,趁着谢忘之收手,他手一动,把面具移下来,再度露出冷丽的面容。他用指尖勾着细绳,“回头给煤球戴,表里如一。” 谢忘之被逗笑了,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是玩闹,李齐慎浑不在意,反倒张开手臂:“一别经年,要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