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 他让司机开车载他去附近的医院。 路上电话响了,是舒杨打来。 中午那会儿他就接到了舒绮菡打来的电话,这几天故意没接,因为他知道,一接起,就是照例是先问一通他在巴黎工作怎么样、生活怎么样,然后自然而然地问到他这些日子有没有来往的女性,打算什麽时候结婚。 舒杨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回国一事已经提上日程,他还要在这边待到十一月底,等sr这边的整体市场调研结束再回去。 舒杨现在打来,肯定是跟舒绮菡里应外合来了。 人一感冒行为就有点异于平常。接起了,他就有点儿后悔。 舒杨与舒绮菡果然是亲姐妹,套路都差不多,问了两句工作,语气一转,就开始了。 “我觉得你真该考虑考虑你妈的建议,回国呢先相亲,”舒杨煞有介事地说,“不说别的,京墨,你再这么拖下去,真不行。” 舒杨其实一直不敢说。 其实看得出,他这么多年不结婚——换言之,可以说是在用这种有点极端的方式跟家里抗衡,跟他妈妈舒绮菡抗衡。 等磨到他要等的人回来,那时舒绮菡的耐性估计也被磨光了,那时他要跟谁结婚,舒绮菡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可现在,对方没回来不说,在巴黎碰见了,已然是另一番模样。 听说陈旖旎还有个儿子,四五岁大,不是他的。那孩子还随她新老板贺寒声姓,可她和贺寒声又没结婚。 弄得扑朔迷离的,谁也不知到底什么情况。 甚至都有人说,她跟贺寒声是情人关系,未婚先孕,给贺寒声生了个儿子。 他们也不结婚,就这么拖着,也不知道在拖什么。 这么多年,舒绮菡那边,也大致知道他还心心念念放不下谁。 当年沈京墨与舒绮菡深谈过一次。 从icu出来,他就在她面前替那位陈小姐好好地道了个歉,解释清楚了旗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本打算等舒绮菡从澳洲回来当面详谈的,有的事,面对面的才说的清,有的伤痕,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 可谁曾想,舒绮菡从澳洲回来,早已物是人非。 走的走了,他还出了趟车祸,差点儿没从icu中出来。 想想沈京墨从小到大,还真没因为别人的事向谁道过谦,也没因为什么人,敢与她抗衡这么多年。 磨耐性这一点,他是赢了。 以他的个性,这是一锤子买卖的事。他等的人不回来,他就可能真的永远不结婚。 但该劝的,舒杨还是要替舒绮菡劝劝他的。 “说句不该说的啊——姨妈有时候说话直,你别介意——现在有的事,你也看到了,已经是事实了,再耗下去,真对你没好处。” 沈京墨自然也知道舒杨暗指的是什么事,有点烦躁,打开车窗想透气。 “你也知道,且不说跟谁在一起,结不结婚,”他每一次听到这话,就用沉默应对,憋得舒杨上火,“人家不都有孩子了吗……” “哎哟——” 一声清亮稚嫩的声音飘过来。 路上行人寥落,雪势加急,这么一声,一点都不突兀。 沈京墨却鬼使神差地循声望过去。 接着就,微微眯了眸。 那个穿着洁白羽绒服,像个小团子一样的小家伙,骨碌碌地一滚,结结实实摔在了雪地里。 这一边人行道的地面铺着光滑的地砖,难免滑倒摔了跤。 然后小家伙很坚强地,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不哭,自顾自地拍了拍身上的雪。 继续向前走。 舒杨也有点儿急了,“你不也听到那小孩喊venus的贺总‘爸爸’吗?说句不好的,这是巴黎诶,又不是中国,百家姓就那么些,撞一撞就有一样的姓氏……”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