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上“太上皇帝”的印章表明决心。 当然,那时候他已经当了太上皇帝, 距离驾崩还剩一两年,《快雪时晴帖》已经“把玩”了五十多年, 盖了几百枚大章,写满了跋文, 连环画也画了,也没地方再添别的内容了。 但,毕竟是一个态度。 所以,佟彤觉得, 自己帮助书画们回归原状,也算帮乾隆挽回一下早年的过失。 但话说回来,乾隆到了晚年反倒清醒起来, 那他早年的疯狂涂鸦,是吃错了哪门子药? * 从神武门进,顺着建福宫西墙骑个两分钟,再穿过一条长夹道,就到了文保科技部所在的西三所。 佟彤刷卡进去。还没到上班时间,木器组的小黄正在喂猫;金石组的大锋正给他种的枣树修枝;摹章组的萱萱刚拿钥匙开门,照例先冲院子里吆喝一声,这是多年的迷信,提醒院子里的好朋友该挪地了;钟表组还没人来,屋里传来错乱的报时声。 漆器组的老刘在院子里打拳,还跟佟彤打招呼。 “小佟,车学得怎么样了?” “约了下礼拜再战科三。”佟彤夸张地做了个害怕的表情,“得赶紧给自己买个保险。” 老刘哈哈大笑。 佟彤刷卡进了书画组的小院。 办公室里齐齐整整,几个师兄师姐围坐了一圈,神情都有点凝重。 师兄刘祺抹抹眼角,对大家说:“我真想好了。大家同事一场,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以后我就在后海常驻,大伙常联系。” 刘祺要结婚了。五环外一套小两房,宣判了他三十年的还贷徒刑。故宫的工作虽然稳定而高大上,但私人画廊开出的薪酬显然更适合养家糊口。 师姐海晨一笑,举起一瓶红茶。 “没事儿,支持你。以后再来故宫别忘了买票。” 文物修复这项职业,最需要的就是耐心。修一幅画花个一年半载是常事。 真喜欢这个的人,多低的工资也赶不走。不适合这一行的,给再多钱也干不长。 因此大家都很豁达,都恭祝刘祺早生贵子,祝他小孩早日成为富二代。 刘祺把他留下的工作安排得明明白白,不影响大伙的进度。 给文物动手术的活计都留给了其他师兄师姐。 至于实践经验有限的佟彤,刘祺转达了老康的意思: “‘赵孟頫书画特展’下个月开展。《人骑图》的装裱有半厘米卷边,你弄一下。” 相比修复,摆弄装裱是较为安全的活计,因为不涉及原始的画芯。 让佟彤处理卷边,相当于一个新手任务,所需仅耐心而已。 佟彤意气风发地应了:“没问题。” 刘祺点头走了,临出门,又不放心,回头嘱咐一句:“赵孟頫的画哎!认真点儿,别浮躁。否则师傅手撕了你。” * 赵孟頫是历经宋元两代的艺术界泰斗,其人“能诗善文,懂经济,工书法,精绘艺,擅金石,通律吕,解鉴赏”。 搁现在大约就是作协委员、社科院院士、书法家协会会长、中央美院院长、音乐学院院长、国家文物局局长…… 这么说吧,他要是咳嗽一声,全国艺术界跟着震两震。他要是给自家小孩批改作业,随手划的大叉叉都能让人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收藏。 他留下的书画精品特别多。许多书法作品在现代也是很流行的字帖。 “特展”选取的只是一小部分。据说门票已经预售出一半了。 佟彤自然要跟风,利用员工福利,提前给自己留了张票。 * 晚上,佟彤带希孟、雪晴出门吃烤串。 谈到了刘祺的离职,颇为唏嘘。 “干这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走了,手头的工作可以让我们临时客串,但组里终究是缺人手。这年头招个合适的学徒不容易,我还想荣升师姐呢,怎么也得三年五载吧。” 雪晴眼睛一亮:“我可以去吗?” 他今日又是女装大佬的一天。用他的话说,穿了几百年大长裙,真有点习惯了。 他于是换上魏晋风格的长裙,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英姿飒爽,端庄妩媚,可以直接去演花木兰。 但他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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