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瞪了一眼那个红衣妹子,礼貌说道:“手机收了,别乱闪人。” 红衣妹子发现自己忘关闪光灯,把偷拍对象惊着了,自己也有点慌乱。被佟彤一说,脸红到耳根,连声嘟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我没事。”希孟淡淡说。 几个妹子飞快地走远。佟彤轻声问他:“真没事?” “有点晃眼而已。比昨天那个手电筒差远了。”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唇角,仿佛是笑佟彤大惊小怪。 手电筒。 佟彤十分确定,当时展厅里绝没有如此耀眼的人。否则她肯定会注意到。 心里本来信了五六分,眼下信到七八分。 她小步追在人家后面,像个追星少女似的,偷偷瞄了一眼又一眼。 “要不,”她终于鼓起勇气找个话头,“……还是去我家坐坐?”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个十分暧昧的邀约。然而希孟不知是没意识到还是根本没当回事,很爽快地回:“不必了。” 佟彤:“你不会是嫌我那院子丑吧?” 刚才希孟朝大杂院里瞥的那一眼,她总觉得有点嫌弃的意思。 希孟:“是有点。” 佟彤:“……” 你美你说得都对。 她不提大杂院了,小心问:“对了……那现在故宫地库里……” “空的。” 盛放文物的恒温柜不透明。文物入库之后,除了固定的例行检查,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去开柜子看。 耳边掠过一声“捏糖人”的吆喝,仿佛隔在了千里之外。 佟彤喃喃道:“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吗……” 希孟:“哦?这是哪年的政策?” 佟彤:“……” 他发觉佟彤在贫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马上回去。免得你们难做。以后有缘再见。” * 不是,这撩完就跑,几个意思? 佟彤赶紧追了几步,好歹跟他肩并肩,朝旁边一指。 “您不是要回故宫吗?走这边儿胡同比较近,人也少。您要是不嫌弃,我给带路。” 尽管这位高冷的爷看起来没有跟她深入交流的意思,但她哪能这么轻轻易易的放人走。 文物成精了,这是世纪大事,惊天巨闻哪! 就算是做梦,她也不能这么快醒。 希孟却不给她面子:“我认识路。” “那我给您打伞。”她殷勤地把伞推了上去。 “不必了,我现在这个状态不怕受潮。” 佟彤赶紧再追两步,挡在他面前。 “昨天……是怎么回事?”她以进为退,锲而不舍。 希孟眼底闪出一丝疲惫,好像觉得这种事怎么还需要问。 佟彤甜甜一笑:“看在我给您挡过那么多次闪光灯的份上。” 希孟终于不赶她了。他安静地沿着胡同一边走,许久,终于开口解释。 “凡是被人创造出来的艺术品,都有灵智。我们居于‘创作层’,每一件作品都有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在大部分时间里,你们的生命层和我们的创作层可以互相感知,但无法穿梭来往。” 佟彤点点头。他清楚闪光灯和手电筒的事,说明他即便是作为一副静静的画,也是有意识的。 她说:“可我们从来没感知过你们呀!” “没有吗?”希孟挑眉,挺拔的身影在雾霾天里愈显清晰,“你全神贯注欣赏书画的时候,没有觉得它也在和你交流?” 佟彤怔住,低声说:“有。” 一幅意境深远的作品,能轻易影响人的情绪、心态、甚至性格。 她敬畏地问:“所以,我在看画的时候,画也在和我说话?都说些什么?” 他问:“你想知道?” 佟彤慌忙点头,张开耳朵,准备聆听八百年沉淀的人生哲理。 “嗯,也没什么。大部分时间说的都是,‘拜托千万别开闪光灯’、‘不要贴太近展柜玻璃都花了’,‘好无聊,什么时候才撤展’,诸如此类的话。” 佟彤:“……呵呵。”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