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小声说:“等到公元2019年,你们还是可以再化形的。不过那要等八十多年……” “流光易逝,八十年不过俯仰之间,”文姬笑道,“一场等待,有何难处?” 佟彤觉得有必要给大伙打预防针:“八十年跟八十年不一样。你们可能已经看到了,人类文明正在活蹦乱跳地加速发展。长期在展厅里观察游客的还好,若是诸位不巧被束之高阁,放之地库,等到2019年一睁眼,怕不会被那时候的世界迷得晕头转向,平白闹笑话——那位昆吾老先生就是前车之鉴。” 昨天推车聊天的时候,佟彤跟文物们天南海北的八卦,已经说了昆吾的事迹。 冯铁柱满怀希望地问:“娘子能否再说一遍,日本侵略者何时能被击败来着?” 佟彤环顾四周无人,再次轻声给大家定心:“1945年。” “改革开放是哪年?“ “1978年。” “北平奥运会……” “那个能用一张蛛网,悬丝购物的玩意儿,叫什么宝来着……” “那种能把人照得更漂亮的照相机,娘子能给我们留一个吗?” …… 这时候希孟过来,朝各位文物同伴点一点头,对佟彤说:“城门守军已经听说了高博朗上尉的运输车队路途所遭变故。这里是通行证。可以进城了。” 佟彤大喜:“拿来我看看。” 一转眼的工夫,身后昭君、文姬、小明、还有其他化形文物,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一桌喝剩的茶水。 ------------ 成都市中心的古迹大慈寺,香火衰微,游人寥寥。正中的佛殿被炸塌了一角,露出半脸愤怒的金刚。 藏经阁门口挂着张手写的宣纸:“故宫博物院成都办事处”。 里面密密麻麻,从脚底堆到阁楼,全是从北平运过来的木箱子。 有的箱子干燥而洁净,上面的封条都完好无损;有的箱子潮湿发霉,封条七零八落;有的沾了泥,变了色,有的边角虫蛀鼠啃,又被人为修补过,一片一片的小补丁。 仿佛一张张无声的连环画,述说着这些木箱各自不同的遭遇。 “成都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小徐一边指挥工人将木箱从卡车上卸下,一边对着佟彤和希孟千恩万谢。 “前天的轰炸太可怕了,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编队的飞机!我们故宫办事处的人也炸伤了好几个,现在还在医院恢复。派人到城外去找车队,只看到一簇簇火苗苗,有人说最后几箱文物来不及运输,都跟着炮弹一起爆炸了!哎哟喂,那时候我们觉得一切都完了,对不起老祖宗……” 佟彤问:“这些文物会长期存放于此吗?” “哪会哟。”几个人同时叹气,“成都地势太平,房屋老旧,防空洞也少,完全不适合躲避轰炸。咱们都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哪天叫转移,立刻再转移,走哪算哪吧……” 小徐絮絮叨叨的把箱子放好,又检查封条、签名、防水,确认万无一失,这才拿出个小本本,让佟彤和希孟签字。 “敢问两位尊姓?是哪个机关下属的?我们馆长说了,若是这批文物有幸完璧归赵,要造个名册,把护宝有功的都记录下来……” 佟彤跟希孟对看一眼。她笑道:“我们算是志愿者吧。就不必留名了。” 小徐坚持:“那就留一个名字也行,长官们吩咐了,每箱文物每次落地,都得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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