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彤见他穿着汉服准备出门,赶紧拦住。 “麻烦换身低调点的衣服。您这副模样下地铁,还是晚高峰,我怕围观人群引起地铁瘫痪。” 他眼角不易察觉的一笑,依言换了普通风衣。 依旧是傍晚时分来到市场,顺着白老板的指点,马上就看到了当初那个黄铜望远镜的摊位—— 佟彤:“!?” 上次没注意,今天才发现:摆摊卖东西那位,怎么有点眼熟啊? 希孟也有点错愕,朝她使个眼色,手机里翻翻,翻出一张年代久远的动图。 手持灭火器的马尾少女,朝着一张吞云吐雾的大脸疯狂扫射。 佟彤哀嚎:“你还存这图?” 当初那个在午门上吸烟屡教不改、被她喷了一头干粉的游客,是个油腻中年男,穿个金龙马甲,戴个玉貔貅,还留了一头滋滋冒油的长发,全身上下恨不得写满“文化”俩字儿。 希孟抬头,端详一下远处那卖家,轻声问:“我怎么觉得是一个人啊?” 佟彤点头:“对,你看那包浆手串。” 当初那个自称是专业鉴定古董、非要拿强光手电照射古画的拽哥,原来是个摆地摊卖破烂的…… 当初他拿着个聚光手电筒,非要“鉴定”千里江山图。虽然没对画作造成什么永久性损伤,但希孟想起来依旧浑身不舒坦。 “这儿允许抽烟吗?”他指着那人手里的烟,非常有教唆性地问。 “露天场所,可以。”佟彤悲哀地回答。 他叹口气,“他或许还认得你。我去问吧。” 走上两步,又回头,面带得意,“你瞧,带我来对了吧。” 手串男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屁股两边的肉挂在马扎边缘,稳如泰山地坐镇地摊中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仰着脸,打量过往的顾客。 “古字画古陶瓷……名人题押……纯看眼缘……捡漏价甩卖……” 他小声嘟囔,好像真的怀揣稀世珍宝,不得不低调行事一样。 旁边几个摊主不时跟他交头接耳,管他叫“马老师”。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老师呢…… 希孟走过去,把那个黄铜望远镜给他看。 “卖家,这东西……” “是我这儿出去的,”马老师一看就认了出来,吐一口烟圈,“怎么了,东西售出,一概不退不换。” “可否请问,此物您从何处收来?” 希孟问得很有礼貌。马老师虽然跟他有仇,但佟彤早已帮他大仇得报,他后来在网上找了当时的视频看,全程翘着嘴角,觉得马老师顶着一头干粉的模样特别风花雪月,有种赛博朋克的美感。 不过他这次的礼貌没有得到对等回应。马老师压根不搭理他。 希孟也多少知道点江湖潜规则,蹲下来挑挑拣拣,拿了几样小物,又问:“卖家,这望远镜是哪儿来的?还有类似的货吗?” 弦外之音就是,您只要告诉我,我就照顾您生意,再在这儿买几样东西。 马老师却依旧不买账,警惕地看他一眼,冷冷道:“知不知道行规?旧货从来不问出处。” 过了一会儿,又冷笑:“想知道也行,先交三千块手续费。” 摆明了不告诉你。 那望远镜倒不一定是非法所得,否则马老师早就戴着他的貔貅手串,到铁窗后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