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她觉得这一趟简直太值了。 在九百年前的今天,他是不是就像今日这般打扮,心事重重地走在闹市街头,脑海里满是那个名垂千古的画作的构想? 但身边这人似乎并不太自在。过了不久,他终于转过头,说:“佟姑娘,你离我远点。” 佟彤:“……” 这么招人嫌弃吗! 他面无表情地解释:“咱们这个人身距离在现代是很正常的,但现在是北宋,咱们要是再这么走两条街,定然会有官府的人来查问咱俩是不是私奔的。” 他是接受过社会主义现代化洗礼的,这话说得坦坦荡荡,倒把佟彤说得有点脸红了。 这届官府真的很严格呢。 她跟他拉远一点距离,悄悄问:“那,跟女生同屋睡了一夜,该当何罪?” 他脸色一滞,似乎有点不相信,问:“你说的谁?谁跟谁同屋怎么着?” 佟彤笑而不语。这下有把柄攥在她手里了。 还想逗他,忽然听到身边上一声大喝。 “喂,你们两个,是城里的住户吗?孤男寡女的什么关系?” 说曹操曹操到。希孟还真不是危言耸听,这就有个巡逻的街道司胥吏前来盘问了。 那人穿着青衫子 ,就是《清明上河图》化身的城管大叔模样。 他问得虽然粗鲁,表情却不太严肃,甚至有点看热闹的样子。 佟彤赶紧跟希孟拉开八丈远距离,晚了。 希孟不慌,作揖禀道:“小人姓王,在翰林图画院供职,住在王员外家客店。这位是我表妹,我送她去亲戚家吃顿饭。” 他倒有个现成的真实身份。这胥吏大概也听说过翰林图画院的王希孟,又把他打量一番,点点头。 希孟进入创作层以后,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消失了,活人气大增,言谈举止又都契合时代,看起来和画中诸人并无二致。 “哦,给官家画画的啊。果然一表人才,小伙子有前途。”那胥吏啧啧两声,“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就问问。例行公事。” 他又看看佟彤。她一张娃娃脸,此时一脸蒙圈,显得特别傻白甜。 “你这小娘子也忒胆大,梁山好汉说不定已经派人在城里望风哩!”他拿手脚比划,“你在家里不照镜子的吗?还敢抛头露面的出门,不怕被抢去当压寨夫人啊?” 佟彤乖巧低头,表示接受批评。 胥吏背着手走了,依稀听他喃喃冷笑:“世风日下啊……呵,表妹。” ------------ 接下来的一刻钟工夫,佟彤跟“表哥”保持着比在现代稍微远一点的距离,并排走着,总觉得街头巷尾都是暧昧围观的目光。 馄饨摊的大婶看着她微笑。一个杂耍的看着她窃笑,手中的火圈都快掉了。几个街头戏耍的小童子对他俩指指点点,嘻嘻偷笑。 ……这届百姓也很严格呢。 她浑身不自在,想着赶紧完成任务,回到自由的二十一世纪。 希孟倒像是喜闻乐见,嘴角挂着淡淡微笑,不时低头扫一眼她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前面就是牙行,”他终于放慢脚步,“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烦请表妹原地等候,别让人拐走了。” 好嘛,他这一句话拿腔拿调,真摆出大哥的架子,字里行间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佟彤连顶嘴都不敢,生怕再被汴京群众作风纠察队盯上。 她咬牙切齿暗下决心:等回到现代,停你的小龙虾! * 希孟找到了瓷母所在的牙行,观察片刻,缓步走近。 紧闭的房门里,几个农家乐瓶瓶罐罐正围在一桌,热热闹闹地…… 打麻将。 “五饼要不要啊?” “吃!” “碰碰碰!” “你这么小的牌还好意思胡?” 北宋时期还没有麻将,他们玩得很隐蔽,没让小厮伺候。 听见希孟的脚步声,麻将桌立马收摊。 搅玻璃瓶开门斥道:“什么人?来干嘛?” 这搅玻璃瓶也是瓶中奇葩。她穿着一身旗装,但又不是普通的旗装——身上扭着红白蓝三色螺旋花纹,乍一看就像个老式理发店门口的旋转三色柱。 大多数第一次看到这瓶子的观众,都不相信它是清朝的产物。 直到讲解员告诉他们这是乾隆时期的瓶子,还会有人咋舌不信:“这是哪个tony老师穿越回去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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