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 站在她面前的周遡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衣,丝绸质地,犹如他的眼,通体漆黑。 周遡皮白,衬的眼皮下的青乌愈发明显。 而眼底是阴郁的化不开的稠墨,狂风暴雨,海浪滔天。 看的阿呆心惊肉跳。 周遡看了眼面前顶着一头鸟窝的阿呆。 他看了她很久,眼神阴翳,却不说话。 阿呆被周遡盯得心里发麻,她觉得,他在看她,却又仿佛穿过她,在看另外的人。 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是她多想。 只是周遡这大半夜的,难道有梦游这个病? 那等明儿早上天亮了,她可要和他说说。 没过多久,周遡终于张口。 只是周遡开口问阿呆的第一个问题,便直接让阿呆恨不得尖叫出来。 周遡指着门口空荡荡的地板,嗓子哑的吓人:“你能看见站在那儿的人吗?” 站、站在那儿的人? 阿呆看了眼周遡背后他指的地方。 那是房间的门口。 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门半开着,灯光大亮,房间里静谧的落针可闻。 这时候阿呆恨不得大声背诵八荣八耻保平安。 周遡只稍一眼,便看见了阿呆眼里的答案。 没有人可以看见。 只有他。 这个病症又找上他了。 那些幻象。 “哪里、哪里有人?”阿呆尬笑,试图缓解气氛,“周先生,是您太累了,看错了吧?” 这话一说出口,周遡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深沉。 他像是蛰伏在黑夜里的饿狼,只有那双眼,亮的逼仄。 他死死的盯着门口,不说话。 就连平日里反应慢了半拍的阿呆,也看出了周遡的异样。 他……难道可以看见她看不见的“东西”? 阿呆有点害怕。 但是她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恐怖,试图安抚周遡,“周先生,那些都是假象,是你最近太累了。” 她看着他眼下的青乌,又想到他长久失眠的困顿。 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无法入睡的原因? 那些所谓……看不见的东西? 她心中划过一丝不忍。 阿呆嘴拙,她不知道周遡眼里究竟看见了什么,但是她想着,也许他只是太累,需要休息。 她不会安慰,只懂得拍拍自己身边空着的床位,“周先生,要不你躺下,我给你揉一揉太阳穴。” 周遡垂下眼皮,终于出声了,“你不害怕?” 即使她看不见。 这个病症,是在很小的时候出现过几次。 起初他没有在意。 只是周家带他们的女佣会觉得奇怪。 到了后来,经历过他弟弟……的事情。 这个病症才彻底暴露了出来。 他吃过药,看过病,找过心理医生。 却还是日日夜夜的失眠。 即使入睡了,也多梦。 有时候累狠了。 则会出现幻象与现实的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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