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过来一辆马车,他呆愣愣忘了躲,被撞了个倒仰。 温老娘吓得不轻,忙把他扶起来。 马车夫气急,“你眼瞎了?耳朵聋了?老远就喊躲开躲开……看你跟乞丐似的,难道是讹钱的?” 温钧竹鼓着眼睛刚要说话,忽见车帘一挑,一个圆胖脸的丫鬟道:“老钱,夫人说了,不要骂人,人家如果受伤了,就送医馆,如果没有,就打发他点钱。……诶,这是温家的人?钱叔,这一家子坏极了,光想害咱家老爷!” 马车夫一听扬起鞭子,狠命啐了一口,“你个败家玩意儿的阴险小人,活该成乞丐,快滚!老钱的鞭子可不长眼!” 温钧竹几乎要崩溃,马车里坐着的,是赵瑀! 他猛地挣脱母亲的搀扶,撒腿就跑。 温老娘急急喊他:“钧竹,你去哪里,不要母亲了吗?” 车里的赵瑀皱皱眉头,伸手挑开窗帘子。 温老娘自是认得她,“呃”地怪叫一声,忽狂笑起来,紧接着哭号不已,瘫在地上,披头散发的状若疯狂。 马车夫纳闷道:“这一家子怕不都是疯子吧。” 赵瑀无意管温家的闲事,“快走吧,赶紧去赵家接人。” 六月赵玫出门子,眼看还有半个月,赵玫不满意王氏准备的头面,两人便约好了一起去银楼打首饰。 就她那个脾气,只怕晚到一会儿,都要抱怨几句,“姐姐做了国公夫人,就瞧不起人了。” 都要嫁人了,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不知曹无离能不能架得住她。 赵瑀摇头笑了下,国公啊……也确实来得有意思。 皇上似是要表明清丈土地的决心,抄家问斩的旨意下发之后,不到半个月,就赏了李诫镇国公的爵位。 世袭罔替,可谓风光无极。 如果说前一道圣旨是震慑作用,那么后一道圣旨,简直就是明晃晃地告诉众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李诫私底下和她说,“皇上这是要绝对的君权,他的能力品性自然没话说,就算专断点也没什么。但我担心……以后的继任者是否有他这样的能力。” 赵瑀当时笑话他,“新君刚继位,连皇子都没有,你少杞人忧天了。” 马车一顿,赵瑀回过神来,赵家到了。 她忙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抛在脑后,接上赵玫,高高兴兴去了银楼。 赵玫就问姐姐,“你打个什么样子的簪子?” 这个倒是提前想好的,赵瑀拿出花样子,是一朵梧桐花。 赵玫打趣道:“你院子里是梧桐花,打的簪子也要梧桐花,莫非这是你和姐夫的定情物?” 赵瑀斜睨她一眼,“你不确定我的定情物,我却知道你的定情物——是一杆鸟铳!” 赵玫当即羞成大红脸,略带几分薄恼,“你们见面都是漂漂亮亮的……那个曹无离,第一次见面就搞得我那么狼狈,真是讨厌!” 口中说讨厌,她的眼里却露出笑意,赵瑀见了,便真正的放下心。 十天后,发簪做好了,通体紫玉雕琢而成,晶莹润泽,那梧桐花鲜灵得就跟刚摘下来一样。 赵瑀很满意,立时戴上了。 回到家,李诫正在院子里摆弄秋千架。 秋千垂在梧桐树下,长绳上缠绕着花藤,当中是轻巧的藤椅。 梧桐花开得正好,满院清幽。 李诫一眼就看到她的新簪子,眼睛笑得弯弯的,“我的瑀儿真好看。” 赵瑀坐在秋千上,小脚轻轻点着地,前后悠悠摇着,看他的眼神温柔缱绻,“我的相公才是顶顶好看的。” “如果当初没遇到你,我会是怎样,也许早化为一具枯骨。如果没有嫁给你……”赵瑀轻轻啄了下他的唇,“青灯古佛,形容枯槁,活死人罢了。” 李诫拉住秋千,一瞬不瞬看着她,“我也无法想象,没遇到你,没娶你,我会是个什么样子……大概就是只知道办差的木头人,不懂什么是喜欢,也永远不会成家,终身孤零零的。” “瑀儿,我这辈子最走运的事,就是从假山下经过,抱住了你,并且再没有撒手。” 他飞身摘下一朵梧桐花,口中咬着,凑近赵瑀的唇,笑嘻嘻的,“送你一枝花,要吗?” 赵瑀笑了,“与君相逢,何其有幸!” 阳光下,地上的两个人影,逐渐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啊啊啊,我的瑀儿和李哥,莫名有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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