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自己的境遇就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早已成为人们口中笑柄的赵家,也不知有没有后悔与李诫交恶,定是会的,只怕赵老太太的肠子都悔青了! 她的猜想并没有持续太久,满月酒过后,她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信是赵老爷写的,说赵老太太身子骨不成了,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看重外孙,让赵瑀抱着孩子回京城一趟,以尽为人子的孝道。 赵瑀令人送去五十两银子,并捎信说,“惊闻老太太几欲驾鹤西游,讶然之际,忆起赵氏家规,首要即为出嫁从夫。今为李家妇,自当以侍奉夫君、孝敬婆母、抚育子女为先。恕无法归京,封纹银五十两,聊表心意。” 至于赵老爷收到信作何感想,她不放在心上——她现在用不着在意赵家人的想法。 与这些微末小事相比,她更关注招远的金矿。 高家的人摸到了矿山的边儿,那里地势险要,只有两个隘口进出,每处都有人把守,无法进去查看。 在没拿到实据之前,派官兵围剿闹大动静,显然不是上策。李诫左思右想,这事还得暗地里排查。 如今他身居高位,掌一省政务,衙门里人来人往,公文呈文满天飞,忙得是不可开交,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亲去查案。 可找谁呢?又得信得过,又得胆子大,还必须会几下功夫,最好还是个脸生的人。李诫掰着指头数来数去,都没找出来一个。 苦思无法,不自觉眉宇间就含了淡淡的愁闷。 别人尚未注意,赵瑀瞧了出来,得知查案的棘手之处,左右思量片刻,因笑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行不行——你为什么不请刘铭帮忙?” 李诫一怔,“他在京城给二爷当差,就是想帮我也脱不开身。” “不一定非要他来,你忘了沧州铁拳袁家?之前袁家没少帮咱们,我看他们也并非不愿和官府打交道。不如让刘铭从中说和,请几个袁家人协助查案。” 李诫半躺在安乐椅上,长腿交叠,脚尖忽悠忽悠点着地,闭目叹道:“这个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还没摸清矿山的底信,说不好和谁有关系,我也不敢惊动京城那几位爷。” “你怕秦王是矿山背后的人?” 李诫没说话,在赵瑀看来便是默认了。 “你和刘铭共事那么久,其中又有蔓儿的情面在,就算与那位爷有关系,我也不认为刘铭会背弃朋友。”赵瑀又说,“不然我给蔓儿去信,请她找会拳脚的女师傅,做我贴身护卫,隐约透露一下……后宅妇人的私信,总不至于泄露风声吧。” 李诫挠挠头,“唉,本来是无话不谈的人,现在说话反而要顾虑这防备那,真是讨厌!” 牢骚归牢骚,李诫没想到别的主意,也只好按赵瑀的意思办。 很快到了阳春三月,白日里已经很暖了,凌晨仍旧带着寒意。 就在这个寒凛凛的早上,袁家的四个人敲响了巡抚的大门。 来人是两对夫妻,名字也简单,袁大袁二,袁大家的,袁二家的。 他们带来了蔓儿的信。 信是蔓儿写的,却是刘铭的口吻,他说,去年李东翁就曾请他寻几个护院,一直没办,心里着实过意不去,恰逢小少爷出生,这四个人就算他送给小少爷的贺礼。 并特意点了一句,这四个人是他娘袁婆婆的徒孙,都是收养的,无父无母。 李诫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不是二爷府里的人。 赵瑀安顿好这几人后,打趣自家相公说:“看看,人家刘铭还是够义气的,你疑神疑鬼的,真是白担心一场。” 李诫也有几分汗颜,讪笑道:“我也是被这破矿闹的,唉,越往上走,越觉得艰难,这叫什么来着,哦,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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